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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坐了下去。

    有丫鬟用雕漆填金茶盘奉了茶上来。杜岱自然是不敢伸手拿着喝的,只是依然垂着头,敛着眉,屏声静息的坐在那里。

    周元正却是伸手拿了茶盅,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一时屋中只听得他用盅盖慢慢的拨拉着水面上茶叶末子的声音。

    片刻之后,周元正方才放下了手里的茶盅,慢慢的问着杜岱:“先时我吩咐你套一套徐仲宣关于开放海禁有何提议的话,如何,你可是套过了?”

    杜岱垂着头,并不敢看他。但口中还是忙回道:“恩师吩咐的事,学生自然是不敢忘的。”

    随后便将徐仲宣先前在醉月楼门前和他说的那番关于开放海禁的话一五一十,仔仔细细的对着周元正说了。

    周元正听着前面的话时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听到杜岱说到,徐仲宣说,这事咱们做臣子的心中知道便罢了,还是留着两位王爷出面这句时,他面上微微的变了色。

    杜岱细细的说完了他和徐仲宣说的这番话之后,因又恭维着:“他说的这番话原就是在恩师的意料之中,倒也不足为奇。”

    周元正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做声。只心里却在想着,就开放海禁这事上,徐仲宣前面说的那些话倒确实和他想到了一块去,只是后面说到了这事不应由着做臣子的出面,倒应当由着两位王爷去说这事,他却是没有想到的。

    自从太子薨逝之后,皇上一直都没有再立储君。现下合适立为储君的也就只有宁王和梁王了,只是皇上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到底该立哪一位,所以这储君的位子便一直空着。

    近两日宫中的线人早就是有消息传来,说是皇上近来对海禁之事颇为上心,几次自言自语说着这事,只怕心中早就是有开放海禁的意思了。只是因着昔日之事,有些抹不开面子而已。那他们这些做臣子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自然应当送了台阶去给皇上下。可若是此事是由宁王去说呢?皇上到时势必会觉着宁王甚为贴心孝顺,能揣摩到他的心意,且还会觉得宁王眼光甚远,心中自然是会更喜他一些,那宁王被立为储君的可能xìng就更大了。

    思及此,他便坐直了身子,伸手自一侧的豆瓣楠描金松鹤文具匣内拿了高丽纸,戴上了琉璃镜,又自放在书案右首的沉香木雕松竹梅图的笔筒里拿了玳瑁管的宣笔,垂下头,开始在纸上写字。

    杜岱见状,忙起身过来,站在案旁研墨。

    周元正写的一手好台阁体,方正匀整。

    写好之后,他伸手拿起了纸,吹得一吹,确认上面的墨迹都干了之后,伸手叠了起来,又自文具匣里拿了一张信封,将这张纸塞了进去。

    随后他便将信jiāo给了杜岱,吩咐着:“待会将这封信送给宁王殿下。只说后日朝会,可让他依着这信上的话行事。便是当日圣上言辞再严厉,依然让他不可退缩,只坚持。”

    杜岱躬身接过信,忙不迭的应了声是,又问了一句:“恩师可还有什么吩咐?”

    周元正双手十指jiāo叉着放在案上,转头问着杜岱:“我记着年初的时候,徐正兴外放了个通判?“

    他鼻梁上琉璃镜映着屋内的烛火,熠熠生光。可见他上眼皮耷拉着,一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但就算如此,威严依然不减半分。

    杜岱不敢再看他,忙低下了头,回道:“是。他先前任国子监司业,为正六品。只是他为人木讷,不善jiāo际,上司甚是不喜他,所以年初的时候便外放了山东省的通判。虽然通判也为正六品,但外官哪里能和京官比呢?所以竟是贬谪的了。”

    周元正想得一想,而后便说着:“户部郎中职位尚有一空闲,召了徐正兴回来,就任户部郎中。”

    杜岱不敢质疑,忙应了一声是。只是心里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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