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唤做胭脂醉,不如你我同去喝上一杯,如何?”
徐仲宣本想推辞,但杜岱已是接着说道:“你在京中也是一人独居,又没有人管束着你,怎么倒是一到申正散值之时就急着回去?莫不成是家里有一位美娇娘在等着你不成?“
打趣完之后,他已是伸手拉了徐仲宣,笑道:“便是你家中再有个美娇娘等着你,说不得今日也只能陪陪我这个糙汉了。走,走,同我一块儿喝酒去。”
醉月楼位于城东,周边杨柳依依,又有一株槐树,正满树开着洁白的繁花,闪烁如银。
杜岱和徐仲宣抬脚进了酒楼的门之后,立时便有人迎了上前来,满面春风的问着:“两位可是徐侍郎和杜参议?”
徐仲宣抬眼望着那人,见他身上穿的是宝蓝团花暗纹的杭绢直裰,脚上丝鞋净袜,定然不会只是个伙计。
杜岱此时已是问着:“敢问阁下是?”
那人连忙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小姓张,是敝处醉月楼的掌柜。徐侍郎和杜参议请随小人上二楼雅座,我家主人有请。”
徐仲宣不动声色,随着杜岱与这张掌柜上了二楼最里面的一间雅座。
张掌柜在前,伸手推开两扇回纹格心木格扇门,然后躬身请徐仲宣和杜岱进屋。
屋内临窗酸枝木圈椅中坐着一个人,正手中端了茶盅,侧身转头望着窗外的槐树。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来,放下了手里端着的茶盅,起身笑着迎了上前来,拱手笑道:“徐侍郎、君卿兄。”
却是那日在桃园之中有过一面之缘的沈绰。
杜岱已是笑着走上前两步,笑道:“原来是凤钦啊。我刚刚还在想,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竟是能劳动这醉月楼的掌柜亲自下去接人,原来却是你。且刚刚他说是我家主人有请......”
顿了顿,他便惊讶的问着:“此处醉月楼不会是你沈家的产业吧?”
沈绰微微一笑。
他原就生的形貌丽,如此一笑,自然是更加的秀丽风流,风华万千了。
“小弟前些日子闲得无聊之时,便想着要开一处酒楼,做尽天下美食,酿尽天下美酒,想来倒也不失为雅事一件。”
杜岱一听,直说沈绰的日子过的真是随心所yù,羡煞旁人。一面又感叹着自己,说是枉费寒窗十几载,现下每月的俸禄也不过微薄,倒不如索xìng弃仕从商算了。
沈绰只将杜岱的这话当做笑话来听。
当官的,有几个真的是只挣着朝、廷发放的微薄俸禄?但凡是口稍微的松得一松,自然是有大把的人赶着送银子过来。他可是与不少的官员打过jiāo道,也没少送过银子给他们。
而他们说话的这当会,早就是有伙计奉了茶过来。
一色汝窑雨过天青色的茶盅,细腻如玉。茶盅里是银针茶,香气清高,茶汤碧绿。
沈绰就问着自打进屋之后一语未发的徐仲宣:“不知徐侍郎觉得这茶味道如何?”
“还行,”徐仲宣放下手里的茶盅,语音清淡,“就是有些淡。”
沈绰挑了挑眉,因又问着:“要不要让伙计给你换一杯上好的碧螺春来?”
“不用。将就着喝也是一样。”
徐仲宣自进屋之后,早就是不动声色的将屋中各处都扫视了一遍。但见香焚宝鼎,花chā净瓶。酸枝木镶大理石圆桌上放着水晶荷叶式大盘,里面满堆各样时新水果。旁侧又有一架酸枝木绢纱刺绣玉兰锦鸡屏风,后面隐约可见一张琴案,上面放着一张素琴。
这分明就是待客之意。
今日与沈绰的这一番相见,到底是偶遇,还是刻意为之?
徐仲宣微微的垂下了眼,漠然的望着面前酸枝木镶大理石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