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寿堂里檀香的香气,让段宛白的心神微沉。
前世她十分不喜欢这个味道,总觉得老气横秋刻板固执,可待她总算出嫁之后,回忆种种往事的时候,却总喜欢在身边燃上檀香,只有这样,她才能抑制住涌动的怨恨和不甘。
一路走到永寿堂的正堂,段宛白对这个祖母还是有些畏惧的,因此偷偷落后长姐半步,有种随时想躲到长姐身后的冲动。
段老夫人坐在上首,半阖着眼睛,手里转动着一串暗红色的珠子,仿佛没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人一样。
“孙女给祖母请安。”
宛白跟着段宛华给老夫人行礼,然后乖乖地站在那里不敢造次。
自己的这个祖母,宛白后来才知道,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瞧着对段家的事不闻不问,可实际上若是她想,姜映南在她眼前儿压根翻不出什么花样。
前世的时候,直到祖母强压着姜映南,让长姐避开了一桩处心积虑的亲事时,段宛白才陡然发现,原来这个祖母不是做不到,她只是不想而已。
段宛白也恨过祖母为何对她袖手旁观,可是回头想想,自己从前对祖母,从来都是心怀怨怼,恨她抬进了姜映南,是害死自己母亲的罪魁祸首。
她没有对祖母真心笑过一次,甚至忘了自己在小的时候,祖母也是对她十分疼爱的,只是太长时间被憎恨着,祖母对自己失望透顶,自己又以什么立场去埋怨?
“今儿是什么日子?”
祖母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段宛白缩了缩脖子,往长姐的身边又靠了靠。
段宛华心里失笑,却不着痕迹地往她面前挡了挡,“祖母,宛白之前怕过了病气,因此一直没能来给您请安,今儿总算是大好了,一大早地便拉着我一块儿来给您请安来了。”
说着,段宛华轻轻牵着宛白的手,将她拉到身前,眼里是鼓励的神色。
定了定神,段宛白稳住了ròuròu的身子,声音清脆,“给祖母请安,让祖母担心了。”
段老夫人的眼底滑过一丝疑惑,却不露痕迹,只慢吞吞地问了宛白的身子,然后便让她站到了一旁。
“如今瞧着你们二人倒是解了嫌隙,这很好,姐妹之间正该如此,没得让旁人见了笑话。”
段宛华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嫡女风范十足,段老夫人瞧着十分满意。
眼光一滑,落在了段宛白的身上,“白丫头,前些日子我罚你跪了祠堂,你可有怨言?”
段宛华心里咯噔一下,眼光赶忙看向宛白,祖母这是怎么了?又提起这件事来,白白……会不会不高兴?
然而令段宛华吃惊的是,宛白并未有任何恼羞成怒的表情,她只是抿了抿小嘴,头轻轻地低下,“是宛白做错了事情,祖母罚得对。”
如此没有任何怨怼的语气,终是让段老夫人好奇起来,这人怎么就能变化如此之大?
要知道从前自己罚她,这丫头可是能当众咬牙切齿的,这会儿却如此老实地承认错误?
“既如此,你去后面的小佛堂再跪一刻钟吧。”
“祖母……”
段宛华急了,忍不住就想替宛白求情,可她才刚刚出声,就看到一旁小小的宛白乖巧地应下,往小佛堂那里走。
看着宛白的身影消失,段宛华的眉头紧蹙,白白的身子才刚好,祖母为何要……
“她倒真是同以前不一样了。”
连段老夫人见到宛白如此老实都有些诧异,“莫非是病了一场,当真明白事理了?”
“祖母,宛白自从祖母罚她跪祠堂之后,便体会到了祖母的苦心,如今宛白已是明白了是非。”
段老夫人轻轻哼笑一声,“白丫头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