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虽然他是南行止派过来的,但是从情分上讲,她与他还算是老乡和朋友。
他面容丑陋,如今在大街上,也带着面巾,蒙着半张脸。
她总会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他的脸变成那副样子。她没有仔细地看过他的脸,但隐约能看得出他脸上狰狞恐惧的皮肤并不是天生的,更像是被腐蚀过。
她慢慢地靠近,用眼角的余光瞟着他,“胡柴,听你的口音,你似乎并不是成都人。”
虽然他会说成都话,但是人的用语习惯,是难以改变的,胡柴很少说话,但是偶尔说出的字音,也不是成都话。
他虽然到了京城,但却并不说京城话,反而还说成都话。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会京话,京城之中,本来就融杂了天南地北各个地方的口音和乡语。
胡柴轻轻地点头,说道:“我原本是容县人,容县虽然也在蜀郡,但是口音与成都还是很不相同。”他顿了顿,又解释道:“其实我一开始也不太懂成都话,比如成都话说‘拽瞌睡’,但是容县人说‘眯眯眼’,成都人说‘叮叮猫儿’,容县人说的是‘蜻蜓’。”他露在面巾外的双眼快速眯了眯,“但是总体上来说,差别不大,所以很快就能听懂。”
“容县离成都说远也不远,但是也不算太近。”成青云轻轻拉着马缰,与他一边走,一边闲聊着,“你怎么会离开容县,到成都来的?”
“家中并没有什么牵挂,左右都是我一个人了。”胡柴回答得很是爽快,“容县那个地方,虽然不错,但是地方小,那里的人也特别朴实,有的人老人,在那儿过了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县城。我有一次,偶然听到一位去过成都的人描述成都,便想着,自己也一定要离开容县这个贫瘠的小地方,到成都去。成都那么大,长长见识也好。”
他笑了笑,笑声低沉厚重,“说来也巧的很,我一进成都城,就听说司马大人要招护卫,要武功高强的。我本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一试还成了。司马大人对我很好,他对所有人都很照顾,我跟着他,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是也过得安稳,不至于吃亏……”
他声音一哽,“只可惜司马大人已经去世了……而且,还是被人害死的。”
成青云不擅长安慰人,见他很是悲伤,没有宽慰,也没有再追问他其他的问题。
出门时,南行止告诉了她朱吉家的地址,她和胡柴一路往京城西南方向走,西南方向,即将出城的地方,运河在京城此处汇成漕运码头,此处热闹非凡,码头之上,来往的船只不绝如缕,岸上的行人和搬运的工人络绎不绝。
朱吉的家,便在这码头岸边拥挤又显得陈旧破落的某户房屋之中。
稍稍打听,问了在岸边一个负责看管漕运货物的工头,那工头给两人指了方向,成青云这才在拥挤又杂乱的街道之上,找到通往朱吉家的路。
街道两旁堆满了刚刚从运船上卸下来的货物,街道之上,光luǒ着胳膊、浑身结实的搬运工,扛着大包大箱的货物来往穿梭,累得大汗淋漓。耳旁传来卸货运货以及码头工人拉船的号角声。
故而街道之上已经不适合骑马,成青云和胡柴干脆下了马,将马匹寄放到一家脚店之中。
“嘿,朱吉家,可是因祸得福了……”那工头随口笑了声,“朱吉死了,兵部尚书赔了他们家不少的钱吧?”
“可不是吗?”另外一个坐在货物上的男人,用搭在肩头的黑黄的软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几天,也没看见朱吉他哥出来搬货,可能就是因为拿了不少的钱,发了财,再也不用做这些苦力了。”
第110章 明察暗访
成青云闻言停下脚步,回头,视线穿过杂乱的行人循声望去。
那工头和那男人继续说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