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还想最后……最后再见一眼他的奥卡斯叔叔。
四岁离开父母,入宫为后,一次又一次的生病发烧,任xìng撒娇,几十年如一日的朝夕相处。纵然他们如今身份已经天差地别,相距甚远,在所有人看来,他们现下都合该是恨对方入骨……但在贺阳心里,奥卡斯却永远是他的亲人他的叔叔。
就算是生了对方的气,和对方闹了不愉快,也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从四岁开始,他的生命里就没有父母了,只有叔叔才是他朝夕相处的唯一的亲人,奥卡斯于他的意义从来不是他的伴侣,他的爱人。
而是——
他的兄长,他的父亲,他唯一的至亲。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想再见见他,耳边嗡嗡作响通讯接通的声音始终没听见传来,贺阳脑海里模糊一片,只觉得自己的生命正一点一点的在飞速消逝。
就在他以为,他不能再见皇帝最后一眼的时候。
“你这是想清楚,决定要回来了吗?朕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和你大伯父搅和在一起,你为何就是不肯听朕的?偏偏要和朕作对呢!”耳畔却突然传来了熟悉恼火叱责,威严而不失和蔼,在面对贺阳的时候这声音总是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长辈对忤逆不乖晚辈的教导意味,透着一股子的语重心长。
贺阳用尽气力睁开了眼皮,自俯首的机甲cāo纵面板上抬起头,透过虚拟投影正见一皇袍加身,气度雍容的中年男子,正皱紧眉心不悦的坐在他眼前看着他。银色的短发干练的依附着他的头皮,配合着他一双冰冷色的眼睛,更让他显得高高在上。
奥卡斯对待他的态度,永远都像一个长辈在对待青春期的中二少年……
“……叔叔。”脑袋混沌了许久,贺阳方才认出了眼前之人是谁,瞬间热泪盈眶,整个人都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心里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子委屈来,不自觉想要向对方倾诉。
这种情绪出现在一个成年男子身上极为可笑。
但贺阳一见奥卡斯就忍不住生出这种情绪,即使是心里知道奥卡斯对他的宠溺娇惯不过是出于虚情假意没多少真心,也仍是控制不住自己……因为奥卡斯过去,实在是将他捧上了天,宠上了天……让了除了他,都不知道还能跟谁去倾诉委屈。
“阿阳,你——” 贺阳一抬头,皇帝当即被他枯败的脸色和嘴角的血渍骇了一跳,伸出手就想去擦拭贺阳嘴角的血迹,但怎奈何能摸到的竟是虚影,怎么也做不到真正擦去贺阳嘴角的血痕。
贺阳眼眶忍不住的发热:“叔叔——”
“回来,你马上回来,你把你的坐标发给我,我马上派人去接你回帝星,让御医给你看诊,你马上给我回来,不要再闹别扭了!”皇帝惊愕的看着他,不知怎么断断不到十年的功夫,贺阳的身体就衰败成了这样,看向贺阳的神情之中写满了痛心疾首与震惊。
都顾不上自称为朕,只态度强硬的径自给贺阳下达了命令。
值了,值了……
“奥卡斯叔叔——”贺阳看着皇帝焦急的神情,瞬间觉得自己已然满足,不管是真是假,皇帝在见了他病成这样以后,还能表现出为他心疼的神情了,就已是值了,已是不枉贺阳一直以来将他视作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
奥卡斯怒不可遏的看着贺阳,就像看着个不懂事的孩子,见他始终不回应自己,便又加重语气朝他怒吼了起来:“你别再闹了,立刻,马上把坐标给我,马上回来。”
“叔叔,我没有闹,只是,这一次我是真的回不去了。”贺阳气若游丝的望着他。
实际上,在贺家叛乱不久,皇帝就已联络过贺阳,要接他回去,说只要贺阳愿意回头,他仍愿意既往不咎认贺阳当侄子,就是封帝卿位也是可行的,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