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一百两银子用度,月钱另算,若另有用项,千两以下凭他一句话就能从程掌柜那儿支取。
程掌柜是林老夫人手里用出来的老人,原管着南边的一家古董行,两年前被李恬调进京城,明面上说是改投了东家,实际却是从李恬手里领了银子,在京城新开了两处小当铺,一边打理当铺,一边暗地里撒银子jiāo接六部小吏和穷小官们,他心眼缜密,极会办事,不过一年,从府衙到禁中宫里,都知道程掌柜为人实在、憨厚可jiāo。
程掌柜一进京城,李恬就让他和孙六见了面,做了一明一暗的搭档,程掌柜立脚这么快,孙六功不可没,孙六借着程掌柜在官府的那点小路子,这两年在京城下九流中间越发混的有头有脸,这两人,是李恬给自己布下的最重要后备。
“那你让孙六盯着程掌柜多好,不是比我一天看这么一两个时辰好多了?”悦娘追了一句。
“孙六和程掌柜一样做管事,”李恬沉默了好半晌,才低低的解释道:“若让他盯程掌柜,会寒了他的心,譬如我让你盯璎珞或是水先生,或是熊嬷嬷,你就不寒心害怕?”
“说到这个,”悦娘呆了好半天才开口道:“万一你身边的人……”悦娘话没说完,就被李恬平淡安稳的声音打断了:“悦娘,你们是我的至亲,象外婆一样,退到极处说,真有万一,我甘心无怨。”
“你放心,我但有一口气,必护你周全,秋娘拿你当女儿一样,熊嬷嬷是你nǎi娘,璎珞和青枝两个绝对信得过,就是外头的掌柜……虽说人心险恶,还是好人多,你别想太多,快后半夜了,赶紧睡吧。”
“嗯,明天早点叫我。”李恬低低的jiāo待了一句,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明天还有很多很多要紧的事。
李恬被悦娘推醒时,外面还看不到一丝曙光,李恬强忍着疲倦和困意,将被褥枕头推出棺床,哆嗦着抓过棉斗篷裹上,她jiāo待过两个死党闺蜜,若看到宁远侯府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天一亮就赶紧过来救她,这两个都是在母亲面前说一不二的主儿,应该很快就能到了。
天际泛起头一道曙光时,宁远侯府的两处大火总算扑灭了,瑞云阁周围空旷无物,虽说烧的干干净净,可除了烧枯了旁边几棵树,没有殃及其它,滴翠楼这边就惨不能睹了,荣萱院内楼台亭阁间都用游廊连着,这火一路漫延的又极快,竟把偌大的荣萱院烧了个一干二净。
宁远侯严承志脸上身上黑一块灰一块,失魂落魄的呆站在已经是一片瓦砾的荣萱院前,夫人孙氏如同一只受惊严重的小母鸡,扶着婆子的手,紧跟在严承志身后,抽抽搭搭哭个不停。
二爷严承庆窄长脸鹰勾鼻,一脸的yīn鹫相,目光yīn狠的盯着严承志,yīn阳怪气的说道:“这火,它自己可烧不起来。”
第三章逃离狼窝1
“这把火,得有个jiāo待!”见严承志没理他,严承庆又厉声叫了一句,严承志猛的转过身,抬手点着严承庆怒呵道:“前天夜里是谁偷钻进荣萱堂的?贼喊捉贼……”
“放屁!你没溜进来,你怎么看到我了?你锁的门,钥匙在你手上!”严承庆面红筋暴、气急败坏的跳脚大叫,严承志怒火上冲,正要接着怒骂,只见前院方向急奔过来一个婆子,没等站稳就喘着粗气禀报道:“侯爷,府衙郭推官来了,说要问问夜里走水的事,清江侯世子夫人上门吊唁,已经进灵堂了。”严承志脸色微变,yīn狠的盯着严承庆,压着怒气道:“那妮子……李家外甥女昨晚上在瑞云阁化成了灰,这才是紧要事!清江侯府怎么这么早来吊唁?不是来过一趟了?别哭了!还不赶紧去灵堂!”
严承志最后一句话是对孙夫人吼的,孙夫人哆嗦了下,忙扶着婆子往灵堂哭过去,二太太郑氏甩着帕子,悠悠哒哒的跟在孙夫人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