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而陈将军却只是闭了闭眼,又重新站了起来,“兄弟们!”他沉声道,“就算空军兄弟,统统牺牲了,但我们还是一步都不能退——不!我们是没得退!后面就是我们自己的父老乡亲,如果我们退了,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顿了一顿,“我愿战死海疆,不作半步退让!兄弟们,给我电令各船各舰,瞄准了鬼子,打!为我空军兄弟,送行!”
通讯员哽咽着大声应道:“是!”转过头去正要向各船各舰发布命令,突然,“咦?”
从陈将军的旗舰海周号巡防舰的船首玻璃窗往外看去,一架破旧的飞机摇曳着机翼,颤颤巍巍地从海军虎门要塞上顶着日机的地毯式轰zhà强行起飞,每摇晃一下,都让人怀疑它下一刻就会被日军轰zhà机zhà成一团烈焰,又或者因为机身不稳的关系自己坠落变成一团烈焰。但偏偏就是这种令人心惊胆战的摇晃当中,它,飞了起来!
“这是……”陈将军都忍不住扑过去压在窗口,“似乎是……”
“是去年邓从凯(注2)那架去年打下鬼子轰zhà机却自己也受伤的霍克三型!”通讯员大叫起来,“那时候它坠入海里了,上半年才捞起来放在要塞里,修了很久,没想到还真得能飞啊!”
“啊!”所有人猛地一起发出一声惊呼,一架日军轰zhà机完全无视要塞角度有限的高shèpào的攻击,竟然趁着那架霍克三摇摇晃晃地升空的机会,一连串的zhà弹就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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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U!”本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这海军要塞拿不出什么像样的飞机,也根本省了对僚机的幻想,但就算这样,就算这样!
也不表示他应该、能够驾驭这,这个东西吧?
周天赐猛地一拍仪表盘,他果然是得了失心风了才会觉得自己真得能够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对,他是学过开战斗机,那是半年前的春节期间,他因为捐助了广州空军一大笔资金被邀请到天河军用机场看飞行表演的时候,又因为跟空军二十九队队长黄中校聊得投机,才获得参观学习的机会,人见人爱总也不是他的错,对吧!
嗯,说到训练过飞行、地靶和夜航,这倒是真的,不过每次他都是坐在副驾驶座上,驾驶座上是人家黄中校——中国空军的皇牌飞行员之一。也就是说,全部上机时间不到100小时的某个人,其实根本就是业余客串的西贝飞行员。
但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可是,问题是,就算是他这样的破箭也没有道理碰到破成这样的飞机啊,它,它,它甚至还有一股鱼腥味!
“DIU!”忍不住破口大骂之余,手却像有自己意识似的一拉闸,差之毫厘地与日机掷下来的一连串zhà弹擦身而过,然后,终于成功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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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U!”一声多少还带着点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鲍望春下意识地回头看看,但是,那个人并没有在身边啊。疑惑间,却又听见前面拥堵在窗口看那架摇摇晃晃的战斗机飞起来的海军将士猛地发出一声欢呼,再然后,那架有些残破但国军的标志依旧灿烂如火的霍克三型老战斗机,就发着呼啸在日军飞机肆虐长达多月的中国广州的上空再一次翱翔起来。
然而,完全没有任何理由的,鲍望春心脏却猛地一紧,一种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记了的感觉——恐惧,就这样攫住了他。
“好小子,吓出我一身冷汗!”陈将军忍不住一拍桌子,“哎,对了,这谁啊?不是说我们空军都……”
“是,司令!我这就发电讯去问!”通讯员喜滋滋地道。
“嗯,趁此机会,电令肇和号还有我们的鱼雷舰,集中目标,先把小鬼子的登陆舰干掉!”陈将军一挥手,命令流水介发了出去。
只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