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饮尽,我一愣,紧接着他的唇就凑了上来,把那杯被他吞下的血酒反哺了一半给我。我一时不备,险些呛到,待看见他满眼的笑意才恍然自己又被他耍了一把。当下狠狠一拽,把他整个身体拉进自己怀里重新以吻封缄——以你的血换我的血,从此老天在上面看着,你是我的,而我,是你的!只是你的!
……几乎窒息!
我们松开彼此的时候一起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携手在香案前撩衣跪下,向着祖宗牌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我不知道这牌位上供的是鲍家的哪位祖先,但我知道,在他的面前,我是一个罪人。我拐走了他最杰出的子孙,可是,我不会道歉,不会后悔,就算以后他要找我算账我也等着,就算老天以后要找我算账,我也等着。只是这一刻,我希望,许我一个来生。一生一世太短,我爱他的这份感情浓到今生今世都不可能用完。所以——
给我一个来生!我磕一个头;许我一个来世!我磕一个头;定一个三生石的盟约!再磕一个头!
抬起头来看见紧紧牵着手的那一端,小鲍丰润的嘴唇也在轻轻地动着,“来生来世!”他说……
我眼睛一下子糊了起来。
如果明天我们都活下来了,那么一定是我们的姻缘在前世已经定下;要是明天我们都死了,那么一定是我们的时间还没有到;万一明天我们一个活着一个死了,那就是老天在问:你们还要不要这样的命运?所以不管是谁活着都要活下去,一点一点添福一点一点积德,我们会在来生来世重遇,我们会终于等到属于我们的时间,然后携手共渡!
于是我说:“东卿,不管明天我们谁在最后活着……”
他接口,“都要活下去!”
对,我想到的他都知道,我们彼此互属,心意相通!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抱起了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把他放到了铺着红色锦缎的床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解开他喜服的扣子,露出一片如雪细肤。
红衾卷细浪,洞房花烛,抵死缠绵……
————
重新回到上海。
我开着车把武器从藏匿的地方一路拉过去和平饭店,虽然路上关卡不断,但我拿的是小鲍开给我的蓝衣社的通行证,所以几乎一路通顺。当然只是几乎,偶尔有一两个不长眼的过来,我先看看是中国人还是洋鬼子,中国人就掐昏,洋鬼子就送一梭子弹。反正现在市面上乱,打死一两个哪方面都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干的——嗯,我现在穿的可是法国军队的制服啊!
哇,哈哈哈!
到了和平饭店门口下车,却伸手进去按着喇叭“吧把”得震天响,看门的受不了了过来,“老总……”
我拿香烟屁股弹他,“叫大上海舞厅的花老板下来收货。”她不是想摆脱关系吗?我倒想看看她看见我的时候的表情。
果然,花红艳一看见我就恨不得马上昏过去算了的样子,“你,你,你……”她气急败坏地说,“你太嚣张了!”
我咧嘴一笑,伸手就递了管盒子pào顶住她的脑门,看着她几乎当场瘫下来的样子才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脸,“莫怕莫怕,”翻转过手qiāng递给她,“这是给你防身的。”
她拿了qiāng立刻用手帕包好,然后忍着气凑过来跟我说,“张大亨还没有来,我觉得有些奇怪。”
我看看手表,下午一点半,“得啦,不用怕。汉jiān张最怕死了,平时都把自己锁在保险柜里睡觉,现在时间早,他才不会那么早就过来。对了,黛林怎么样?叫她不要怕,等下小鲍会送她走……”
“小鲍送她走?”花红艳一愣,“那么……”
“那么什么?”我看看她,“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