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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一年,也许一颗星星也看不到。我常常到了草原上才惊觉大自然如此奇妙,我手能碰到的一切东西都跟人类无关。

    然而我写来写去还是写人。

    去年草原上下了五十年一遇的大雪,我和元睿被堵在帐篷里,雪把门都埋了三分之二,还好门是朝里开的。我们在帐篷里呆了半个月,喝羊nǎi,吃羊ròu,半夜听北风号叫,狼也跟着叫,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类。

    在那场大雪中,元睿写了《黄峰的雪》,意境苍莽雄阔,我回到北京,先洗了个热水澡,穿着睡衣,通宵写了一首歌,几经删改,寄给白毓,白毓填了粤语歌,叫《围炉夜话》,写的是多年的友情,给陈景唱了。开头第一句念白:“什么时候再去看看草原?”

    所以说我其实挺幸运,能做这行,进这个圈子,虽然个中曲折不足为外人道,但多少也收获了几个人,知音这词现在都被用烂了,但至少不管我是高山还是流水,白毓都听得懂。

    说来也许很多人不信,我每次给白毓寄的歌,一般除了自己哼的demo和曲谱之外,一个字也没有。而除了七年前那一次见面之外,我跟白毓再也没有对过一句话,但其实没必要说,他情感认知障碍这么严重,说了他未必懂。都在歌里了,如果要在这世上选一个最了解我的人,我也许会选白毓这个自闭症,他见过我这些年所有的歌,稍加拼凑,就能复原我全部的人生。

    我和元睿因为搞的完全是不同类型的音乐,旁观者清,所以给的意见常常一语中的,我今年没写什么好歌,给白毓那首又没填好,所以乏善可陈。倒是元睿这两年的作品不错,他们年底要去欧洲巡演,元睿想让我看下他选的歌,怪不得欧洲人喜欢这个,磅礴大气,歌里听得见草原上的风声。

    我听完一堆歌,习惯xìng拿起手机,又发现没信号,只好玩手机游戏。

    “你最近……”

    “最近什么?”我头也不抬。

    元睿想问又没问,去提了一小桶nǎi进来,我本来歪着,一看就爬了起来:“给我,我来做酥酪。”

    我对烘焙和发酵的nǎi品都不擅长,但是对nǎi品越不擅长越喜欢试,反正元睿不怎么挑,只要没dú,都可以骗他吃下去。

    我在折腾牛nǎi的时候,元睿就站在旁边看着,高高大大熊一样,灯都被挡了。

    午饭做手把ròu,干的野葱香料放进去,咕嘟咕嘟煮得羊ròu香味飘开来。我特地带了岩盐来,上次跟纪容辅去ge吃饭,那里有个架子上摆满各种岩盐,漂亮得很,我从此开始收集岩盐,这次带的是红色的喜马拉雅盐,也叫玫瑰盐,像染了色的冰糖,做牛排风味是最好的。

    吃ròu的时候没人说话,吃完了元睿忽然来了一句:“你最近跟人确定下来了?”

    总算问出来了,我都担心他憋死。

    “嗯,怎么看出来的?”

    “你今天看了七八十次手机了,这地方没信号的,你得骑马去镇上才行。”

    确实有点明显,不过我也没刻意藏。

    元睿收拾了一会儿,掀开门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问我:“外面太阳升起来了,去看看羊群吗?”

    一走出帐篷,外面空气就冷冽起来,大冷天,风大,我把羽绒服的领口都拉到鼻子底下了,还是感觉风嗖嗖地往我骨头里钻,但是阳光璀璨得很,草原总有种特别的气味,苍莽又干净。这地方的草不高,去年元睿找的那地方才好玩,草最高处齐腰,又是春天,我闭着眼站在风里,草在身边摇晃,张开手从草丛里走过去,无数植物争先恐后啄着我手指尖,我第一次亲纪容辅的时候就想起了那画面。

    元睿把羊群赶太远了,我们得骑着马去,风很大,目光所及全是暗黄色的草原,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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