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并不配合,进去先把换衣间里的摄像头全遮了,我换了衣服出来,他拿矿泉水给我把头发冲了一遍,拿毛巾把我头发一顿乱揉,我感觉耳朵都快被他揉熟了。摄制组这才后知后觉地跟过来,把门推开一条缝,对着我们拍。
“有股臭水沟的味道。”大概是摩擦生热,我闻到了头发上的味道。
“你也知道?”陆宴冷冷看我一眼:“以后多跳几次,就能腌入味了。”
我没想到他也会说笑话,被逗笑了。
他换毛巾的时候,我学着理发师的口吻:“先生你好,我是muse发廊新来的造型师Kevin!先生你只要在我们发廊办一张会员卡,就能享受全场八折,非主流等离子烫……”
他像揉面一样揉我头发:“不好笑。”
我抬起眼睛看他。
“那这个呢?”我收敛了笑容,故意装出一脸诱惑的样子:“先生,推油吗?”
他深邃眼睛在毛巾后面一闪而过,然后一块大毛巾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直接罩在我头上。
“这个也不好笑。”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回看节目的时候,才知道那块毛巾扔下来之后,他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静悄悄地翘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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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来的时候我失了算。
订票是苏迎订的,我猜她是故意跟陆宴订的同一班飞机。半个月之前这样玩玩也许没事,这次就不同了。
我还没走出出站口,就看见了人群。
其实已经不能叫人群,人群是有理智的,会保持适当的距离,这堆人挤在一起,跟沙丁鱼差不了多少。好在大部分都是女孩子,不存在揩油问题,应该也没小偷混进来。
这些女孩子可能是在早上八点的地铁里练出来的,很耐挤,机场很尊重她们的实力,特别把中看不中用的隔离绳换成了不锈钢栏杆,还特地调遣保安来约束他们,她们也挺随和,明星没出来,拍拍保安也能对付。
我这次是真的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没注意陆宴走没走,自己就混在人群里直接走了出来,走到出站口,刚一露面,耳边忽然响起一个zhà雷,我懵了一下,才意识到那只是这些女孩子忽然bào发的尖叫。
我有一种戴着耳机的时候不小心把音量键加大了十倍的感觉,那个声音是会引发你的颅腔共鸣的,你可以听见自己的脑袋心那一块在嗡嗡地震动。
而且她们每三个叫的人里面至少有一个是破音的。
音质之差,以至于我都分辨不清说的是不是中文。
我短暂地同情了一下要面对这一切的陆宴,幸灾乐祸地chā上耳机,走出出站口。
人群是在瞬间涌上来的。
第一个女孩子撞上我的背,我才反应过来,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各种化妆品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我放眼四顾,看见无数个头顶,和在黑框眼镜后跟我对视的眼睛,一个个不知道在激动个什么,有个女孩子还戴了个猫耳,耳朵的材质跟那种免费发的印着男科医院的扇子差不多,上面印了两个卡通小人。不知道有谁在叫:“别挤了!”
然后我看见她们红通通的脸,激动得语无lún次地追在我后面。也有冷静一点的在试图跟我攀谈,我满耳都是“林睢”“林睢”,本能地回头想去找声音发源地。
我忽然想起一个我开车时看见的景象,一个笨重的母鸭子,带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鸭子过马路,那些小鸭子的毛太蓬松,以至于分不清哪只是哪只,全部混合在一起,如同一团黄色的泡沫,母鸭子往这边走,泡沫就往这边飘,往那边走就往那边飘。一边飘还一边兴奋地“嘎嘎嘎!”。
据说木星有六十多颗卫星,日夜不停地围着它转动,这样看来木星应该还比我轻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