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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料自己还在蓄力,对方却已出招,刀锋未降,竟先被人拔去了大旗!

    这次拨拢漓江三家,他自问准备得足够细致精巧,三年时间文火慢烹,朝野上下尽入瓮中,本想舀着漓江水,兑几勺流离人,熬出一锅天下大同,眼瞅着猛火收汁要起锅,却被云氏勘破机关,顷刻间就釜底抽了薪!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容胤定定神,半眯起眼睛,在软榻上坐定了,迅速把事情过了一遍。

    从筹备,到布局,到设套,到后手掠阵,到合围包抄,经手的全是自己人,提粮调款走的也全是私库。兵将从漓江二十三个郡县出,若不是拿着名单刻意查证,断无暴露之理。

    到底是哪里不对?

    容胤百思不得其解,紧皱着眉漫不经心地把泓半搭在软榻上的大衣一掀,只听得“当啷”一声脆响,一枚玉佩从大衣内兜里滑了出来,跌在地上。

    云纹团金,水色碧青。

    容胤心脏蓦地紧缩,一时间如遭雷殛。

    是泓。

    是泓。

    是他的泓。

    这枚云纹玉,是一条退路。

    凭此玉护身,纵是帝王雷霆杀伐,也可保人全身而退。

    是泓给云氏透了消息……是了,他早试探了好几回,想为云行之求情。

    是泓……

    容胤摸索着,慢慢把手探进了泓的大衣下面,紧紧抓住了柔软的丝绒。他抓得那么紧,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咬着牙忍过了一阵万针攒刺般的锐痛。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知道根底的,只有泓。

    大意了。

    不该出这种差错。

    空门大开,必有敌趁虚而入,他自己不加防备,就不能怪人暗渡陈仓。帝王权术,全在难测二字,本当鬓边枕上,朝夕相惕,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疏漏。

    怪不得人。怪他自己懈怠。

    不可恋战。赶紧重整旧山河,翻盘再来。

    容胤深吸了口气,硬是把满心的慌乱痛楚压了下去,稳稳地擎过御笔,温言安抚了几句,准了云氏奏表。批完把笔一撂,他便俯身探手,想捡起玉佩。

    冰凉的指尖刚触到玉佩,他突然自那一点开始战抖,漫无边际的绝望海潮般淹没了他,让他如坠深渊,几yù窒息。

    为什么就不能给他呢?

    给他泓。全部。

    他需要。他想要。他一直都很仔细很小心,不敢做错事,可还是没有。

    容胤捡起了玉佩,塞回泓的大衣内兜里。那一瞬间,他眼眶酸胀,觉得自己快要失态了。

    奏表一递,宫中耳目皆盯,他的一举一动,一个微妙的神情,都会被人万般揣摩解读。

    不能露出痕迹。

    容胤牙一咬,便收敛了满腹伤心,起身摆驾兰台宫。

    到兰台宫要绕过一个大湖。冬季各宫都封了水道,万水归流,全蓄在这一池大湖中,水位陡高,淹过了底下的木桩子,湖中心一桥一亭,孤零零地好像漂在水面上。容胤站在湖边略望了望,只见得水色幽蓝,寒意逼人。他胸臆酸楚,满怀意懒心灰,便令随从在岸上等候,自己信步而行,沿着长桥慢慢往湖中心走。

    以前他伤心,就爱往这里来躲一躲。后来修炼出金刚不坏之身,来得便少了。

    小女儿的铃铛就扔在这里。那时候水清,一日一日看着,慢慢被泥沙侵蚀消失。

    现在没什么可以往水里扔的了。

    为什么就不能给他呢?

    他明明比世上所有人都渴望,也比所有人都需要。他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他慢慢走到了湖心小亭子前,想到两人曾在这里山盟海誓,便不愿往里走了,举目四望,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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