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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利益争夺的弦也是紧紧绷着的。云婉一开口,她便意识到这是云氏要拿自己作人质要挟父母。她已脱离了家族庇佑,在深宫中不过是个小小女官,哪有力量违抗?不由惶然无措,勉力保持着镇定,道:“父母在堂,展眉不敢不孝。沅江路远,待我先禀告父母,想来太后也能体恤。”

    云婉道:“为人臣女,总要先事忠再尽孝,刘大人应该也是明白的。沅江路远,不日就要启程,掌殿尽快打点行装吧。”

    说完一挥手,叫来两位宫人,道:“掌殿是我家里的贵客,今日起你们贴身服侍,不得怠慢。”

    那两位宫人都是有武功底子的,齐齐施了一礼,便左右把展眉夹在了中间。展眉急了,厉声呵斥:“别动!我是陛下御笔册授的三品内官,不得外命,谁敢碰我!”

    云婉没有回答,只是敛裾深深行了一礼。

    其中一位宫人笑了笑,道:“不敢冒犯掌殿,有什么差事,掌殿只管吩咐。”

    展眉一时说不出话来。早春的阳光正亮,照进大殿,如沁冰雪。她和云婉分站了大殿对角,两人都是一样的云鬓金钿,宫纱迤逦,一样大家族里教养出来的尊贵秀雅。展眉向前迈了两步,隔着满殿的锦绣冰霜问:“你家里到底想干什么?”

    云婉垂下眼睛,依旧深深行了一礼。

    展眉昂起头,转身走了出去。

    她步下高高的云阶,走进殿前宽阔的广场。软缎子的绣鞋悄无声息的踏在冰凉的青石地面上,鞋尖上金丝攒珠的小蝴蝶就轻轻扑闪着翅翼。她行走在朱墙碧瓦间,沿着中轴穿过恢宏雄伟的九重宫阙。她像一朵小花,或者一粒沙子,沉静而轻柔的掠过,很快就消失了踪影。那两位宫人一直跟着她,长长的影子罩着她的脚步。她看见了,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横了心径往御书房走。

    一直走到通往聚水阁的阁道上,远远的看见了庑殿重檐,展眉才猛地想起来,御驾已赴籍田劝农,连她的父亲也跟去了。

    既然敢出手,时间自然是算好的。

    展眉胸中霎时一片冰凉。

    她突然跑了起来。使劲的跑,屏住了一口气,竭尽全力的跑。她跑得飞快,跑得好像一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可即使是这样,那两位宫人还是紧紧在身后跟着。她不管不顾,跑过聚水阁直入明堂里,这里已经是御书房的一部分,宫人不得圣谕不得擅入,她听见那两位宫人止步在明堂外间,她还是使劲的跑。她跑过了明堂的天井,在登上云阶的时候踩住了裙角,猛地摔在一个人身上。只听得那个人“哎呦”了一声,连忙扶住了她,问:“这是怎么了?”

    展眉抬头,认出对方是隶察司的陆德海。他们奉旨在明堂读书已有月余,大家都是相熟的,展眉本想敷衍过去,岂料一抬头,一颗硕大的泪珠滚了下来,眨眼间就泪落如雨。

    她很怕。

    她怕一个人去沅江。

    她是家中yòu nǚ,自小深得父母娇宠,一朝入宫作女官,曾把父亲气得大病一场。这样自私任xìng,已经够让家人为难了,现在还要被人利用,去逼迫父亲做事。她厌倦党争权斗,不曾过问家族政事,可也隐约知道父亲心中有个盛世江山,为此愿倾一族之力。她怕自己成了人质,逼得父亲四面掣肘,不得展志。

    可是她更怕……怕父亲就这样放弃她。

    她已是弃子,再不能为家里效力。会为了她一个人,牺牲整个家族的利益吗?

    她怕父亲受逼迫。可她更怕父亲不受逼迫。左右两难,不能自处,只得滂沱如雨。

    她在明堂里哭泣,已经算君前失仪,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陆德海慌了,连忙扶着她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劝了一会儿。

    展眉渐渐止了泪,才意识到自己在陆德海面前失态,微微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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