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探出一个头来:“这位小哥,还请你先行一步去将军府通报一声。公主说了,天寒地冻的,不必在门口跪迎。”那宫女脸若银盘、杏眼桃腮,江淮瞧着挺面熟。他答应一声,便一马当先而去。
马车到了将军府,顾家以顾涛为首在门口迎接,但到底并没有跪着。众人等长流下车的时候才伏地参见。长流扫了一眼,不见顾轩跟他两个堂弟的影子。她连忙上前扶起顾涛,笑道:“本宫又来打扰了。顾伯伯勿怪。”她边说边以大袖遮挡,飞快将那块玉佩塞入顾涛手中。顾涛心中一凛,忙欠身迎长流入府。
江淮见了顾非倒也高兴,心中怨气去了几分,颇为熟稔地跟着进去了。
书房。
长流坐在上首呷了一口茶,静静看着顾涛,不说话。
顾涛原本就因为聂湛在谋刺当日离奇失踪,连日来惴惴不安。方才玉佩却叫长流暗中给还了回来,顾涛自然不会再奢望长流对聂湛的身份一无所察。
长流见他并不打算主动开口,便道:“顾伯伯将如此危险之人安排到本宫身边,难道事后不该给我一个jiāo代么?”
沉寂片刻后,顾涛终于艰涩道:“臣曾经效力于凉王麾下。小王爷也算我的旧主。臣只当他想取回凉王手记,并不知道他的图谋。小王爷去到公主身边实乃机缘巧合,并非臣的本意。”
长流轻轻放下茶盏,悠然道:“顾伯伯,您刚才说的话若是到我父皇面前去讲,你猜他会不会信你?”
顾涛忽然跪下道:“臣一时昏聩。臣有负先帝爷所托。”
长流忽见他潸然泪下,心碎神伤的样子不像是作假,心道: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顾伯伯,你恨我父皇。”长流这一句说得叹息一般,声音虽轻却极为肯定。
顾涛忽然双目通红,豁出去一般悲愤道:“说来公主也许不信。你的母后……你的母后是护驾而死的没错。那一剑却不是她主动上去挡的,是皇上,是皇上把她强拉过去的!”
“什么!”长流不禁站起来失声道。
这件事顾涛一直憋在心头无从倾吐,犹如附骨之疽,日夜折磨得他痛如锥刺,此刻忽然说了出来,便干脆说个畅快:“如此行径简直禽兽不如!他不配做她的丈夫!我好恨哪!”
长流听他说得几乎声嘶力竭,失魂落魄道:“顾伯伯,此话当真?”
顾涛将这一桩锥心泣血的心事说给了他认为最该知道的人知道,忽然心气平了些,道:“是何辰一次来臣家中喝醉酒说漏了嘴。这件事当时禁卫军有好些侍卫都看见了,当时在场的还有何辰本人,他也是亲眼所见。”一顿,他平复了下喘息,接着道:“事发当日在澄心殿当值的侍卫都被皇上灭了口。”
“所以何辰才会帮你?”
“那倒没有。何辰虽然明白此事过后,皇上必然对他心存芥蒂,但仍然一心侍主。他只后悔自己酒后失言,将这件事泄露给了我知道。”
长流已经信了七八分。怪不得她这个父皇总是不肯见她,就是见了她也从不拿正眼看她;怪不得何辰前世会替顾涛将招财一伙灭口;怪不得皇上想把何辰换掉。原来她有一个这样的父亲。长流想着想着便怔怔流下泪来。
“顾伯伯,你起来。”长流上前将顾涛扶起,轻声道:“这件事本宫绝不会再说给第二个人听。顾伯伯只管放心。”
“殿下……”顾涛一时失控,居然哭得泣不成声。
少顷,顾涛才平复了情绪,郑重道:“臣听闻皇上要立皇太女,殿下心中可有成算?倘若殿下有心,臣一定一力促成。”
长流擦了泪,微微一笑,道:“顾伯伯只需按兵不动便好。这个皇太女我是不会去争的。”
顾涛点点头:“臣再多言一句。陛下,陛下是个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