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丛中,独独如意被点名,惹起一片嫉妒的眼光。唯独如意自个儿低着头,面色变幻不定,怯怯跟去。
我清清嗓子,众侍妾收了黏在如意背后的目光,乍然见满场还多了一个我,越发惊疑,各种视线来探寻,且少不了窃窃私语。
——“那身衣裳料子看起来蛮贵的哦,人长得勉强还过得去啦。”
——“你懂什么?那衣裳款式怕是几十年前的了吧,品味这么差,相爷眼光也降了一大截,竟然把个小狐狸带回府!”
暗中对比了一下她们身上衣裳和我自己的,似乎也没有太大差别,不过是年轻人穿得少些露得多些,布料花哨些。我衣着都是宫中司制房一手包办,从未自己费过心思,也未留心过坊间潮流,莫非眼下时兴多露少穿?
我绕过她们走了,拐到一个视线死角的角落里,扯了腰带,变jiāo领为直领,再将抹胸衬衣往下扯了扯,对着大理石壁嵌照了照,甚满意。
提审如意的房间就在书房旁,本着公开透明不徇私的原则,简拾遗必要我跟着一起听审。他们二人已进去了一小会儿,是我特特为之留下的独处时间,眼看着差不多了,我推门而入。
毫不意外,如意已跪在地上,怯怯地望着坐在太师椅里的简拾遗。
我反手合上门,迈步入室,走过如意身边,往简拾遗旁边的另一张太师椅里坐了去,顺手端起桌上备好的茶盏,顺便抬眼,望着对面。
简拾遗挪了挪视线,浅咳一声,“殿下一路走得热了么?”
我手握茶盏停在空中,“……委实有点热……”
对面的人立即起身往墙壁上的多宝格搬来一个小盒子,放到桌上打开,轻轻取出里面睡着的一柄象牙玉骨檀香扇,递到我面前。
我不得不欣然接过,摇开扇面,一缕檀香袅袅娜娜扑向鼻端,很是能熄掉人的火气,摇几下,凉风嗖嗖直灌衣领。
简拾遗在等我彻底凉快下来,我自然不好扇三下停半晌这么不给人面子,只得扇,扇得汗毛根根抖擞,最后扇出一个喷嚏。
“喝杯热茶。”简拾遗体贴地重新倒了一杯茶,推到我手边。
我合了扇子从桌上扔给他,揽衣将自己重新裹上,直领变jiāo领。眼睛一低,人家的小侍妾也是同外面那些人一般的穿着。心中顿时不乐。
见我面上忽yīn忽晴,简拾遗忽做商榷的语气:“殿下气色不好,可要改日再问?”
“如意姑娘都跪了这么久,饱受煎熬,怎可如此不人道,改日还要人家跪一回。”我收袖,压在太师椅扶手上,凝视跪着的人,“如意姑娘,你是自己坦白,还是由本宫来问?”
跪着的人沉默,垂头不语,这俏生生的姿态一如往昔,任谁也不会轻易对她生疑,如此洁白无暇又无辜。我朝简拾遗看了一眼,他也正目光笼罩着地上的人儿,如同在看一片由自己亲手培植起来的花蕾,如许温柔,如许熟悉。
“如意,你不答殿下问话,那我便问你。”
地上的人儿身体微微一颤,终于开口:“……是。”
“昨夜,为验证花小姐的身份会否是公主,命你去查看殿□上伤痕。你既见了殿下真身,为何颠倒乾坤,故意瞒而不报?”简拾遗看着如意,眼里的温柔渐渐褪去。
头顶温度渐退,如意似有察觉,两手无意识地绞着衣带,依旧垂头,嗓音低缓:“奴婢是为了相爷……奴婢知晓相爷喜欢花小姐,想替相爷留下花小姐。”
同为女人,我并不意外,这点确实在我猜测之中。倒是简拾遗忽然一愣,脸色泛青,“胡言!”
“奴婢没有胡言!”如意将头垂得更低,嗓子带着颤音,一发不可收,“若是相府有了花小姐,相爷兴许会淡去心中一些念想,踏实过日子。兴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