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外间的伙计和客人是不能进后院的,若是许宁不在,外边又有事或者送东西进来,便会拉门口的铃铛,小荷会出去应门。唐宝如才来几日,颇有些看不惯许宁这派头,却也知道前边就是店铺,他若不这般门禁森严,若是进来些轻狂客人或是伙计没安好心,自己一个弱女子的确不妥当,更何况经历过前世京城大宅生活,这内外院泾渭分明也是应有之义,也就忍了,心想自己若要出去,他也不敢不许。
小荷出去开了门,过了一会儿引了个两个女子进来,笑着道:“如娘子,是宋大人家的千金,宋三娘子来了呢。”
宝如一愣,站起来看出去,正看到一个华衣少女带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一身妃色晕红衣裙,绣着玉色缠枝芍yào,既不显得过分素淡,却又有别于过年人人一身的花红柳绿,削尖的脸蛋上双眉修长,相貌甚美,正嘴角含笑喊自己道:“宝如妹妹,是我。”
原来是她,唐宝如心里一阵腻歪,此人正是许宁的再生恩人本县县令宋秋崖的嫡女宋晓菡,宝如脸上堆了个假笑,一边心里想着按说此时许宁不该就认识她了,这又是提前了?她心念数转,忍着那点子腻歪顺着她的称呼笑道:“原来是宋姐姐贵脚踏贱地,有失远迎了。”
宋晓菡已是进了门,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她笑道:“几日不见,怎么宝如妹妹居然嘴上伶俐许多,居然也会揶揄人了?从前总是羞答答的样子。”
唐宝如只是笑而不语,心里暗恼许宁也不提前通个气,宋晓菡已是上来亲热地揽住她道:“马上就要过年了,昨儿许大哥遣人来送礼,却是说着了凉发了热怕过了病气不敢登门,我爹十分挂念,正好今儿我大哥二哥从学里放假回来,正想过来买些香回去,父亲便让我们几个小辈过来探探病了,现下大哥二哥正在前边和许大哥说话呢,大哥嫌外头人杂,让我进来找你玩。”
唐宝如暗暗纳罕,这位宋大小姐,前世从认识自己开始,就一直是冷若冰霜和自己多说一句话似乎都会污了空气的样子,视自己如阻碍“许大哥”前程的罪魁祸首,而自己更是托她的福,进了京就被她四处散播了无礼、粗陋的名声,这些都算了,谁叫当年自己却是是诸多礼节不通,后来宋晓菡订了亲,却运气不好,没过门便守了望门寡,也还罢了,她心气甚高,她父亲又挑了几年才又又给她订了亲,结果偏偏一次出门宋秋崖遇了山匪,一命呜呼,她不得不守了三年父丧,原该她父亲袭的爵位转了别人,家境渐渐衰微,那和她定亲的人家便悔了婚,寻个理由退了婚,这下她年纪老大,竟是看着有些不好了,兄嫂又渐渐有些容不下她,那时候她依稀听说过她嫂子有私底下抱怨这个小姑子太难伺候,却是被人流传了出来,结果她数次议婚不成,竟是把主意打到了刚刚拜了相的许宁身上,许是看着自己多年无子,她又是许宁恩人之女,逼着她哥哥来说亲。
那会儿正是自己和罗氏水火不容的时候,罗氏一连给许宁买了几个美妾,自己作为丞相夫人,上有公公婆婆大人压着,一点都做不得主,和许宁呕了几次气,许宁虽然和自己恼了,却也到底头脑清醒着,并没有让那几个婢妾什么正经名分,更不敢让那些妾越过了自己,也只有罗氏命下人含糊地叫着二夫人三夫人的,这时候杀出来了个宋晓菡,罗氏巴不得来个人能压住自己的气焰,竟是喜得不行,许宁尚还随驾巡猎在外,罗氏便已撺掇着许林应了,换了名帖办了六礼,许宁一回京,便大张旗鼓地纳了二房。
自己当时也趁着许宁不在京里,回了娘家看父亲,等回了京城,米已经成炊,那宋晓菡又是和许宁有着一层恩师之女的情分在,许宁待她不比那些买来的婢妾,轻易不拂她的面子,罗氏暗自称心,甚至以自己不熟管家为由,让宋晓菡管了家……一时间新仇旧恨都涌上心头,唐宝如从牙缝里缓缓吐出字来:“劳姐姐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