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走出两个人来。
一位是方才带顾瑾来的刘嬷嬷,另一位则是一三十多岁的温婉fù人,穿着华服锦袍,尊贵非凡。仔细一看,竟肖她眉目三分。二人皆眼含泪光地看着她,眸中情绪复杂,似激动似欢欣,好似久别重逢的故人。
顾瑾心头一颤,竟一叠声的唤道:“母后。”
太后实在忍不住,眼泪似珍珠般落个不停,她抱住顾瑾哀泣道,“瑾儿,我的瑾儿……”
刘嬷嬷见这一副母女相认的场面,不禁也涕泗涟涟,这是她大雍朝最尊贵聪明的长公主啊!她从小看顾到大的小殿下,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中当了一个小小宫女,也不知受了多少轻贱侮辱。思及此,她心疼无比。
天可怜见的,殿下终于找到了。
顾瑾与太后相认,却失了前生十五年的记忆,太后对此并不遗憾,只道:“忘了便忘了吧,忘了也好,我苦命的阿瑾,为娘想你想得好苦……”
母女俩又不免一场大哭。
顾瑾自此留在太后宫中,对外宣称提拔为一等宫女。
是夜,月上中天,红烛闪曳。
她头上钗饰还未卸下,菱花镜中美人如花。
顾瑾看着镜中的她,想起了母后的话,她是大雍朝第一长公主,文武双全,才貌双绝。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十四岁及笄那年入主景清宫。曾被父皇夸赞过吾女大才,天下罕绝!甚至已隐隐压下所有皇子,颇有继承大统之意,连她自己也这样认为。
不料大婚当日,她莫名失踪,再醒来已成了顾瑾。皇弟登上皇位,母后成为太后,父皇已经仙逝。到底是何人暗害于她?!
顾瑾拔下玉钗,思索再三,她已猜到是谁,可她不愿相信,帐幕落下,掩去重重忧思。
眨眼已是半月。
这日她们母女二人摒退左右,正在使室内闲聊,忽的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母后,儿臣先行退下。”
太后拽住她的手腕,怜惜地看着女儿,“委屈你了,你那弟弟自从当上皇帝以后,便许久不曾来我这宫里,今日也不知是何缘由,你先藏好,万不可让他看见,敌在暗,我在明,待我寻个好时机再告诉他。”
“儿臣明白。”顾瑾深深看她一眼,躲进内室里。
一阵步履声传来,当今天子已远远显露出明黄身影。
“儿臣给母后请安。”他恭谨行大礼。
“哎呀,陛下又行的什劳子大礼,陛下能在百忙之中看看哀家,哀家已经很高兴了。”她做势扶起皇帝,却被他瞬间挣开去,趔趄两步倒在软椅上。
太后抬眼只看得儿子一副怒容,仿佛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太后不解,“可是有谁得罪了皇帝?”
顾瑜冷哼一声,厌恶的看向太后,“朕此次前来是为了淑妃,淑妃昨夜小产了,朕想问问太后,温儿到底是怎么得罪您了,竟要去了她腹中孩儿xìng命,那可是您第一个长孙。”
敢情是来这儿发怒呢!
太后冷笑一声,“皇帝可真是糊涂了,哀家早已让出凤印,不愿再管这宫中大小事务,冤有头债有主,你怎么不去问你那好皇后?何苦来为难我这个糟老婆子。”
“你!不可理喻!”顾瑜恼恨甩开袖袍,额上绽开几条青筋。
如此针锋相对,只听得内室的顾瑾心神俱震,小弟、小弟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竟顶撞起母后来,那可是含辛茹苦将他们养大的母后啊!
却没想,又听顾瑜道,“朕要为已逝后妃月贵妃追封谥号,现来知会太后一声。”
“什么?哀家不同意!”太后闻言大怒,那月贵妃是她一生的对手,生前夺了她丈夫的宠爱,死后又迷的儿子要为她追封谥号,怎么可能!她绝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