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就你嘴快话儿多。”
阿福也不恼,笑嘻嘻地替他做了主,“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娘那边我去应付。知秋姐姐,你只管可劲儿支使我多寿哥跑腿儿干活儿就成。”
“对,大小伙子就该勤力点儿。成家侄女儿,你不用惯着他,该咋使唤就咋使唤。”老牛叔也在旁边附和。
多寿不乐意了,翻着眼睛道:“你们可真是我亲爹跟亲妹子。”
一句话把叶知秋、成老爹、老牛叔和阿福逗得哄然而笑,只有龚阳心事重重,垂着眼睛不作声。待笑声稍稍停歇,才下定决心一样抬起头来,“叶姑娘,把工坊jiāo给我来打理吧!”
这话来得突兀,语气又极其认真,让另外几个人都很惊讶。各自敛声息语,静待下文。
“你想打理罐头工坊?”叶知秋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小小的探究。
“是。”龚阳直视着她的眼睛,字字铿锵地道,“如果叶姑娘把工坊jiāo给我,我会倾尽全力把它做好。”
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双拳紧握的。他只觉得有一团火,正在胸腔里熊熊地燃烧着。
在他短短十九年的人生当中,前面十二年父慈母爱,无忧无虑,没有吃过一丝苦头。因为年纪小,日子过得也清闲舒心,他从来没有考虑将来会怎么样。
随后六年,父母双亡,家宅被占,寄人篱下,看尽人情冷暖,尝遍世间疾苦。为了给自己和妹妹挣口吃的,每天当牛做马,忙着各种活计,直到深夜才满身疲惫地睡去。连明天的事情都没有闲暇去想,更遑论将来了。
到成家的这几个月,他依然在忙。可忙得充实,忙得自在,既不同于十二岁之前美梦般的虚无感,也不同于后面六年噩梦般的窒息感,是一种脚踏实地、在世为人的真实感。
他开始思考,开始打算,开始向往。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曾在脑海之中勾勒过未来的情景:妹妹带着丰厚的嫁妆出阁,与一个才貌双全的男人相亲相爱,幸福美满。自己也找到一个志趣相投的女子,成亲生子,织布耕田,过着平淡而快乐的生活。
他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可是今天,被人指着鼻子骂“吃软饭”、“不要脸”的时候,被人一口咬定勾引别人家女儿的时候,被人当众殴打、无力还手的时候,被人警告发下重誓承认自己配不上别人的时候。他才发现他错了。他是在乎的,只是迫于生计装作不在乎罢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宁笑白须翁。莫欺少年穷”,在听到叶姑娘这两句话的瞬间,他的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耻辱,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过去他的确努力了,如今他也在努力,只是努力得还不够。
为了自己不再任人羞辱,为了妹妹不再背负哥哥吃软饭的名声,为了叶姑娘的维护和期待,他想更努力一些,不。他必须更努力。
大概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还不足以彰显决心,他又加了一句,“请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好。”
叶知秋从他一向清亮无波的眼睛里看到了灼热和迫切,便知道他被刘家人激起斗志了。欣慰地弯起唇角,“我果然没看错你!”
龚阳愣了,“叶姑娘,你……”
“就算你不主动提出来,我也打算把罐头工坊jiāo给你来经营。”叶知秋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喜欢种地,对做买卖没什么兴趣。”
龚阳听了这话又窘迫又感动。脸孔微微涨红,语气依然认真,“叶姑娘,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不用说得那么严重。”叶知秋怕他有压力,故作轻松地道。“这个工坊只是副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