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亭请了年休假,难得赋闲在家。昨晚醉酒,晚上也没怎么睡,又起来吐了两次,清晨醒来就有点咳嗽,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陈絮从厨房端了碗白粥出来,看他姿态舒展的坐在沙发上,瞳孔有些散,眼神没有焦距的落在窗外的水色迷蒙的空中,“你不累吗,再去睡一会儿吧。”
谢尧亭回过神,“睡不着。”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因为鼻音显得瓮翁的。她很担心,“睡不着可以躺一会儿。有句俗语不是说,舒服不如倒着,好吃不如饺子。”
他轻轻笑起来,顺着她的话说,“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她坐到他身边的位置上,“煮了点粥,就算没胃口也要吃一点。”
说着,她跪在沙发上,支起身体,把额头抵上他的,小猫似的蹭了蹭,“还是有点低烧。”
谢尧亭心里有点痒痒的,眷恋她的一腔挚诚,却矛盾的推开了她一点,偏过头低咳了两声,“……我感冒,别传染给你。”
她偏要凑上去伸手去咯吱他,他被她闹的没办法,也只是无奈笑笑。
她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我不怕。”
谢尧亭胃口缺缺,陈絮端着碗,一边随意讲些她小时候的趣事,一边一勺一勺喂到他唇边,他便也来者不拒的,慢慢吃下去大半碗。
“我读初三那年,每个周有一百块的零花钱,早餐和杂志费都包括了。”
他低声问,“够用吗?”
“正常情况下,是够用的。但是有一次,我们班有个同学的爸爸出了车祸,他的家庭很困难,老师组织我们捐款。刚开始用那种不透明的箱子无记名捐的,效果特别差。”
他微微皱眉,“后来呢?”
“后来,又用透明的捐款箱捐了一次,占用课堂时间,每个人走上讲台面对大家,将自己捐的钱投进去。”
谢尧亭眉头皱的更深了,没有作声。
“我第一次捐了二十块,第二次捐了一百块。然后一个周都没吃早餐,饿着肚子上课的滋味真不好过。我那个时候,是不是挺虚伪的?”
他的掌心抚了下她的侧脸,心疼道:“……不是。”
“说说你读书时候的事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慈善帮助别人的?”
谢尧亭的手臂支在沙发扶手上,略微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歪着脸看她,“最开始参与这些事,应该是受了我妈的影响,她每年都会资助一个贫困生,一直负担他们从中学到本科毕业的学费。”
陈絮敛眸,“这样啊。”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说:“你有没有照片?我特别想看你那个时候的样子。”
他笑了下,“为什么想看?”
她嘟着脸,语气愤懑,“我觉得很不公平,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这样了,做所有事情都是游刃有余的成熟,我想参与你的年少轻狂,也不想错过你的读书年代。”
他说:“书架的最上层,有一本黑色的影集。胶卷时代的纪念品。”
陈絮立刻起身跑过去,踩着矮脚凳才顺利拿到。
他在她身后,扬声提醒,“小心点。”
她捧过来,窝在他身边翻开,一页页掀过去。意料之中的,从小学到博士毕业,每次都有一张毕业合影照。
倒数第二张右下角有一行烫金小字,临床一班硕士毕业合影留念。她穿着硕士服站在最前排靠左的位置,她的外表太出色,很容易就能认出来。
翻过来,背面有名字,对着那个位置的是叶茯苓。
陈絮的情绪陡然跌至冰点。
凭着一股子唯心主义的直觉,联想起江思邈在医院的那番话,她已经基本能确认自己心中猜测。她并非无理取闹之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