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不知道尔朱兆的心理已经发生了变化,接到传唤,立即上马,想再次去向尔朱兆解释就食山东的意图。孙腾害怕主帅一去凶多吉少,伸手牵住红鬃烈马,阻拦高欢的去路,挥手命令部队火速向山东进发。孙腾尽管矮小,他手拉着缰绳,高欢真还没法,眼睁睁看着大部队远去,二人这才起身去追赶自己的队伍。
尔朱兆在襄垣听说高欢不听命令,已带领大军不辞而别,气得又一次骑上战马,独自沿漳河追赶。
尔朱兆跑了一上午,又累又饿,这才追赶上高欢的队伍。因河深浪急,根本就无法渡河。尔朱兆看见隔河悠悠然骑马前行的高欢,忍不住怒骂:“贺六浑,你小子不听指挥,不讲信用!老子与你势不两立。”高欢懒得和这条犟牛答话,眼睛望着天上,命令部队疾速前进。
尔朱兆勒住马缰,站在上远镇的悬崖边,眼睁睁地望着高欢带领部队远去,无可奈何,只得灰溜溜地退回襄垣。
尔朱兆回到大营,坐下歇了歇气,想起高欢的举动,越想越气,我就不信你高欢还能逃出我尔朱兆的手板心。尔朱兆狠狠地一咬牙,派通信兵疾驰去胡关大王山,通知兵站的站长念贤,要他瞅住时机刺杀高欢。同时,尔朱兆也紧急集合部队,准备前往追击,一举将高欢消灭在胡关大山。
胡关大王山就是当年拓跋焘累石毁形,斩断“龙脉”的地方,按照迷信的说法,这里应该是高欢的“龙兴”之地。而此处是东出太行的最后一条通道,称之为天险绝非虚言。深山峡谷,悬崖峭壁,下面是万丈深渊,一条浊漳河吼声如雷,汹涌澎湃,鹅毛沉底。两山之间,一桥飞架东西,悬空悠悠。吊桥狭窄,仅容一辆马车通过。
念贤带领着一千士兵和数千降户在大王山屯垦戍边,实际上是建立了一座劳改农场,筑关扼守东西通行的咽喉要道。
葛荣的部队被打散之后,手下有个土匪头子叫赵奴的,不知从哪里搞到了拓跋家族的传家宝“七星宝刀”,这是王权的象征;又听说大王山有“天子气”,一时忘乎所以,居然野心勃勃地在这里占山为王,以便到时候上应谶语,当上“赵家天子”。
尔朱兆任命的劳改农场场长念贤哪里容许身边有一支土匪武装,近日偷袭了盘踞大王山的土匪头目赵奴,杀死匪首,不仅改编了这支土匪武装,还缴获了赵奴视若珍宝的七星宝刀——也就是拓跋家族视之为家族英武象征的那把宝刀;按照拓跋皇室的解释,谁拥有了这把宝刀,即便不是天子,也是副相。当年,在慕容宝偷袭拓跋珪的时候,宝刀丢失至今,一直让拓跋皇族不能释怀。
念贤晓得这把宝刀的分量,每天把玩宝刀,爱不释手。这天,突然接到尔朱兆指令,要其在大王山阻击高欢。
高欢率领部队,来到大王山寨门前,被高耸的寨门阻挡,不让进寨子。高欢知道情况有变,两山架吊桥,临河一城堡,这样的地势,纵有千军万马也奈何他不得。
高欢当年任通讯兵的时候,曾经多次从这吊桥上经过,知道这是出胡关大王山的唯一通道,别无二路可走。尽管他早就对这里的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但是,此时被困在这悬崖峭壁前,他仍然不死心,一面命令部队准备强攻,一面派出侦察兵寻找绕道通过的路线。其实高欢也知道,要强攻河对岸的山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两万人的部队困在这山颠,只要河对岸城堡里居高临下地施放箭弩,一死就是一大片,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部队被困在山顶上休息,高欢不敢休息,他知道在这被动挨打的地方休息是兵家的大忌。在这个施展不开身手的地方,不待河对面的城堡发力,只要后面的追兵赶来,两万人的部队就将全军覆没。
尽管这两万人的部队都是尔朱兆的原班人马,高欢手中真正原汁原味的将士不超过三千人,这两万人马就是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