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她才觉得不好,冷汗汩汩从额上滚落下来,脸色苍白如纸,她有些困难的出声唤抱石,“给我倒杯水……”
抱石见萧央的模样,吓了一跳,忙倒了杯清水给她。
萧央慢慢喝了一口,却没什么作用,头昏沉得简直抬不起来,像是被一大团雾障迷住了,什么也看不真切,也走不出去。
萧若和萧宁也注意到萧央的异样了,萧若想了想道:“先扶六妹去厢房休息,今日是傅府办洗三礼,贸然请大夫进来也不好,一会儿我去找母亲和三婶娘,我先带着六妹回府,再请大夫。”
萧央自痴傻好了之后,便一直有头痛的毛病,萧宁和萧若虽然着急,却也并不惊慌,扶着她去了厢房,让她躺了一会儿,萧若便去找二夫人、三夫人,先带着萧央回府了。
许夫人正在与几位夫人说话,许娇又不知跑哪儿去了,许妩上前对几位夫人行礼问好,才对许夫人道:“母亲,女儿有话跟你说。”
许夫人见许妩脸色发白,皱了皱眉,与几位夫人告了罪,让许妩与她一起去了耳房,有丫鬟奉上茶来。许夫人摸了摸许妩的手,“怎么这样凉?”
许妩仍有些回不过神来,半晌才道:“母亲,我好像见到楚姐姐了……”
许夫人脸色微沉,“什么楚姐姐?”也不看她,径直问许妩的丫鬟,“怎么回事?二姑娘遇到谁了?”
那丫鬟忙道:“方才在园子里,遇到了萧家的六姑娘……与已逝的楚姑娘十分相像。”
许夫人不悦的对许妩道:“这世上相似之人千万,你瞧瞧你的模样,哪里还有世家小姐的样子!也不知当年楚家那对兄妹喂你喝了什么*汤了……她人都死了,以后不许再提起!她们楚家又有什么好人了?一个个jiān诈yīndú,你大表舅还不就是被他们楚家害的!”
许妩咬着唇不说话,心里却仍是战栗不住。
许夫人见她这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让丫鬟到门外守着,气得将茶盏“哐当!”一声放在小几上,“你收收你的心吧!你瞧瞧你都多大了,二十岁还没嫁人,你还想找什么样的?除了续弦的,你看谁家会要你样的老姑娘!”
许妩垂着头,眼神清冷下来,“我不嫁人。母亲若是逼我,我就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许夫人气得冷笑一声,“这回嫁不嫁可不能随你了,与何家的亲事已经定下了,何三公子没娶过亲,这些年随军在外才耽搁下了亲事,长你一岁,也不嫌你年纪大,再合适没有了!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到何家去!”
许妩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再没理由推脱了,也不能再推脱了,她望着窗外,竹影斑驳,只是这春光与她再没干系了。
许夫人只有许妩和许娇这两个嫡出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心疼,但许娇如今都要张罗着说亲事了,许妩却还没个着落,她这回是狠下心了,冷声道:“你忘了楚二吧,他指不定已经投胎几轮了,你再记着他也是无济于事。当初你祖父就不该为你定下跟楚家的亲事,谁知道楚家号称书香传家,却是包藏祸心的!”
……
许是有酒劲儿的缘故,萧央回到观山阁便沉沉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梦境中,金乌自斑驳陆离的枝叶间倾洒而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默然摆了摆手,“……别再说了,他是一定要被除名的,这族谱中不能有他的名字。”
旁边坐着一个三十许的fù人,声音哀戚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那男子皱眉道:“父亲做的这事……若成了,咱们楚家权势滔天,可若是败了,只怕诛九族都是有的。”
那fù人仍小声哭着,“除名也就罢了,可诈死一事,以后他岂不是连本名都不能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