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女老少,分成两拨人,个个怒气冲天,互相叫骂说得不堪入耳的话走到医楼院子。
“你们赵家刚出了一个秀才,还是榜上第四十五名,这就不晓得天高地厚。”
“我们赵家是正经的书香门第。你们田家祖宗八代都未曾出过一个有功名的人,是地地道道的暴发户,赚得都是黑心银钱,每个铜板沾着买主的血汗。你们到了阴间都得下油锅炸几回赎罪。”
“他娘的赵家不过是开朝出了两个举人,家里穷得连锅都揭不开,大冬天的男女老少只有一条好棉裤。公公与儿媳妇c大伯与弟媳妇共穿一条棉裤的也配叫书香门第?”
“田家莫要狗血喷人!”
“狗血喷人是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西!”
“丰伢子,你立刻把田家的贱人休掉!”
“你们这些年先后得了我们田家三千两银钱,赵庆丰敢休我们蓉妹子,我们就告到官府去。赵庆丰丢了功名,你们还得退还银钱!”
两拨人是赵庆丰与田蓉的亲人。
赵庆丰与田蓉成亲刚一天,双方亲人由亲家变成了仇家。
王c张两家都有女眷,厌恶这些人说话粗鲁难听污了耳朵,就进了医室将门窗关上,可是仍挡不住对骂声。
李老实c李去病c李云霄在曲家村时听过这样的群骂,倒没觉得什么。秦敏业蹙起眉头。
院子外头吵声一片,这回不用广明子出马,几个道士医徒冲至,站在了马上就要打起来的两家人中间。
为首的道士医徒怒目相视,声音雄厚大喝道:“全部闭嘴!你们当本观是何处,再有喧哗声,一律逐出观去!”
赵家人里竟是有不怕的妇人,气呼呼道:“道长,你来得正好,快给评评理,看看我们赵家该不该把田蓉这个贱人休掉?”
“这里是医楼,不是评理的地方。”道士医徒挥袖而去。
这时赵庆丰的两个姐姐面无表情扶着他的娘c姨从医室里走出来。
几个赵家人赶紧迎上去嘘寒问暖。
赵庆丰的大姐目光审视的扫过几人,道:“仙姑说我娘跟我姨的伤口不是被狗咬的,不会患狂犬病,给开了两瓶定神粉,回去每晚付一些休养几日就好了。”
赵庆丰的二姐低声道:“仙姑不收诊费,连药也是赠送。四婶c五婶c六婶的手被田蓉咬过,快去找仙姑瞧看一下。”
赵家的三个妇人立刻兔子似的奔向医室。
田蓉的伯娘道:“我就说没什么事。你们赵家非要大惊小怪,说我们蓉妹子是妖怪咬死你们家五人。”
田蓉的婶婶朝地下呸了一口,嘲讽道:“赵家人个个以为自己精贵的不得了,偏生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怎么也得不到富贵,永远都是穷命!”
赵家人到底骂不过田家人,气得一个劲的说着让赵庆丰立刻休掉田蓉的话。
李去病与秦敏业见这两家人都不是好相与的,把李云霄带到远远的,防止他再问话。
那被赵家人说了几百回要休掉的田蓉仍是昏迷着躺在木床上,由只拜过堂还未入洞房的夫君赵庆丰解开捆得死死的麻绳,脱了外裤里裤,露出了右大腿外侧的齿印疤痕。
妙水摇头轻叹一声,道:“十一个被恶狗咬成轻伤患者,十个都无事,只有她发作狂犬病,在拜堂时咬了好几个人,又都是婆家的长辈,实是倒霉。”
“我害了蓉妹子。她三日前就生了病,畏水害光,怕拜不了堂,特意让贴身奴婢带口信给我。我想着昨个是吉日,又请了那么多的宾客,她不会有大事,拜过堂了再说。万万未料到发生这样的事。”赵庆丰声泪俱下。
李晶晶听着外面的争吵,心里感叹说:婚姻果然不只是两个人的事,特别是在我现在所处的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