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混着淡淡的紫苏味道,煞是好闻。
唐九渊却没有动手,而是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了下来。放下酒碗之后,胃里还是暖暖的,甚是舒服。
“名不虚传。”唐九渊笑着摇了摇头。
唐何必一指螃蟹,“吃。”
唐九渊拿起一件精致的银制小剪,正要动手,忽然想起了一事,面色便有些古怪,“我是河西人氏,何必兄……莫非觉得我会吃蟹?”
“这是上好的女儿红,”唐何必一指酒碗,然后看着她道:“你连‘名不虚传’几个字都说了,证明你是知道这东西的,难道还不会吃蟹?”
“何况,”唐何必替唐九渊满上了酒,慢条斯理说道:“螃蟹有些地方不能吃,那是对正常人而言的,至于你——连极乐洞都奈何不了你,我想你就算把蟹壳子都吃了也不会出太大问题,就是味道可能会有些不好。”
唐九渊愕然。
唐何必说话一向很简洁明了,连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更不要说出言嘲讽。唐九渊愣了愣神,旋即想起唐何必是连顾书棋都能结为至jiāo的人,那些公子哥儿的琴棋花鸟、拌嘴打岔之技,他大概也懂的不少,只是平时不愿意提。
唐九渊笑了笑,把蟹腿剪了下来。此时中秋刚过,蟹ròu正是肥美,莹白无暇。那酒家备的醋也极好,唐九渊将蟹ròu蘸着醋吃了一口,只觉得满嘴鲜美,回味无穷。
唐何必看着她吃蟹的手指。
唐九渊知道自己吃蟹的手法太过熟练,完全不像一个生长在河西的人,却也懒得掩饰这一点,“店家很是用心,这些都是银制的,不用担心有人下dú。何况就算是下dú,也瞒不过我。”
唐何必抬起头来,半晌,面色微异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你的手指,很……很合适练暗器。”
唐九渊愕然,旋即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失笑。
她有九分把握,唐何必的原话是她的手指很好看,只不过话到嘴边,被他自己改成了“合适练暗器”。她许久不碰这些事情了,没想到自己的感觉依然敏锐如故。
于是她一指唐何必面前的螃蟹,说道:“吃。”
唐何必点头,竟然真的开始吃了起来。
唐九渊一边吃蟹,一边喝酒,一个人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到她蓦然惊觉面前的酒碗已空,一只手伸了过来,把空酒碗拉出来倒满了酒,然后推了回去。
唐九渊看着那只替她倒酒的手,那手指节修长痩硬,隐隐有几道伤疤。
“今天几号?”唐九渊突然问道。
“十七。”
“十七了啊,”唐九渊仰起头,此时入夜未深,月亮还没有升起,风里却隐隐带来几分凉意,“八月十八钱塘潮,可惜看不到了。”
唐何必难得地带上了几分醉意,“什么?”
“没什么,”唐九渊摇了摇头,“这酒——还真是厉害,连你都喝醉了。”
唐何必微微摇头,不想告诉她他的醉意不是因为这女儿红,而是因为她。像他们这样的人,因为常年在刀尖上行走,很少能容许自己放肆地醉上一场。
“这女儿红,酒劲不小。”
唐九渊把吃空的蟹搭了个蟹壳子,没有理会唐何必为自己辩解的那句话,“女儿红确实是好酒,可惜……这名字不祥。”
“哪里不祥?”
“太艳。”唐九渊笑了笑,随手晃了晃酒碗,琥珀色的酒在碗里轻轻dàng着,温润至极,“这是女孩儿家出嫁时候喝的酒,倒真是酒如其名。只可惜——”
她一仰头,一大碗酒灌了下去。
“只可惜大红盖头,龙凤喜烛,这辈子也就那么一次,过了,就没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