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上了天。太监拿着线轴,迟疑着不知是否该递上给永璘。平姑姑接过来,笑道:“皇上,奴婢听说两只风筝若绞合一处人便有永不分离之说。”永璘笑看我一眼:“绞!”我大羞,手一松,幸好永璘还拽着。平姑姑笑应:“是!”牵动龙筝,引线过来,刹那间,轻轻一碰,两只风筝线已绞合在一处。合宫都拍手笑了起来,指指点点,小声议论。“拿好。”永璘将美人筝的线轴放回我手上,伸手接了龙筝,对平姑姑道:“德妃气力单薄,姑姑帮她拉着点。”平姑姑上前,帮我拉住风筝。两只风筝在风力下盘旋,越缠越紧。我一个已是拉不住,这会儿更是挣的手痛。平姑姑道:“皇上,放灾吧。”宫女递上剪子,永璘接过,正要剪,却听“嘣”的一声,龙筝线已绷断,我吃了一惊,永璘手快,在我的美人筝线上一剪,两只风筝遂纠缠着飘飘摇摇地飞走了。永璘大叫痛快,全宫人脸上皆是笑意。他挽了我的手回到屋中。
我为他沏上茶,轻轻拂去他衣上的灰尘。他道:“稚奴,你的三哥今天救了七弟。”我道:“臣妾听说了。”他道:“朕正在场,他那一身功夫,御水而行……”我道:“微末小技罢了。皇上别总是夸着他。”他的神色有些游离:“他那些本事并非微末小技,定有高人传授。稚奴,你当时不在,你兄长一身白衣,足踏凌波而不湿鞋,神态悠然从容,仿如上天谪仙——你一门之中,得天下之钟灵秀气,日后繁盛是可以预见的。”我道:“他就爱在人前逞能,皇上……”“你就爱挑他的不是,”永璘笑着打断我:“一样是亲哥哥,从没听你说过别的兄长不好,只是说他。他又有什么地方对你不好?”我笑:“他分了臣妾的宠,臣妾自然放他不过。”永璘哈哈大笑,伸指弹了一下我的面颊,道:“胡说八道。”我一笑而过,当然是胡说。只是三哥以布衣侍驾,风险极大,我只有说他“不好”,时刻提醒着永璘,永璘才会觉得他“好”,尽力周全他。一番苦心,不盼有人明白,只希望兄长平安。
屋中静了一会儿,他道:“稚奴———”我应了一声,走到他身前,问:“皇上可是累了么?去臣妾床上歇息一下吧。”他拉我坐在腿上,唔了一声,道:“虽未显,身子是重了。”我双颊顿时滚烫。“朕听说你在宫中教习太监宫女读书,可是有的吗?”我点点头。“这也是好的。”他道:“只是更要教他们守礼。”我道:“是,臣妾不准他们口舌生事。”他点头:“这是一,二要有尊卑,朕刚才看有些宫女对你颇为亲热,虽是显得亲厚,但有失体统。你谨慎宽柔是好的,但是待下人过于宽仁,日后万一压制不住,你岂不要失体面?”我微笑:“皇上教训的是。臣妾的xìng子是有些散漫不羁的,又因信佛,佛道众生平等。所以平日对宫人失于教诲,让皇上cāo心了。”他微笑:“cāo心也没有,白说两句罢了。如今宫中上下独称你贤惠仁慈,朕听了高兴,未必人人听了舒心。这不,有人在朕耳边吹枕头风呢,满心要捏你的不是。朕本来不想管你宫中的事,想想还是说了,不然日后别人提出来倒不好为你遮掩了。”我道:“臣妾知道皇上一心为了臣妾。臣妾自会小心。皇上圣照千里,也会听枕头风么?”他笑:“从古至今,枕头风是不能不听的,听不听的进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道:“除了这个,有没说臣妾别的?”“有。”他靠在椅背上,微微合了眼,道:“多呢,朕也记不清了。”我笑:“臣妾还以为够谨言慎行的呢。平日里宫门都不踏出半步。皇上也好久没来了。”他揉着我的肩,道:“你封了德妃了嘛,又有了身孕,正是人人眼红的事情。凭你和朕百番筹划,千般避讳,也还是扎了某些人的眼啊。朕算是想明白了,皇祖母说的不错,该过的坎儿还得过,绕不过去的。所以朕今儿个来了,既然躲都躲不过,索xìng不躲了。朕就大大方方地临幸朕的爱妃,凭他们说去吧。”我笑道:“皇上这是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