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朝曦是不知道认还是不认?反是小叫天大大方方的叫了声师妹,后来就越发的亲切起来,倒是让朝曦不知所措。
“小师妹啊,师父还好?小三可好?小师弟可好?”小叫天把朝曦拉出门,顺着长安大街往郊外走去,亲密的拉家常,好像他们是一家人一样。
朝曦避开小叫天无所忌惮的举动:“大师兄,大家都好,不过很快,大家都要不好了。”
小叫天哈哈大笑:“这也好啊,太平日子过多了,自然要有点有趣的事情来,你下次回去的时候告诉小三,他的下盘还是不稳,小时候教了那么多次,还是没改过来,你可不要学他的老毛病,不过剑法凌厉多了,值得表扬。”
三师兄伟大的形象轰然倒塌,在小叫天眼里,三师兄永远是个在该做好事情没做好,没想做好的事情偏偏做的最好的人,而且,是个屡教屡犯的聪明孩子,总是让人头疼不已,小叫天绘声绘色的描绘着,朝曦却没有心思听,远处雷声隆隆,青竹摇曳,斑驳出许多怪异,天色暗黑,乌雀星稀,蒙蒙细雨已经纷纷落下,沾了一身湿意,小叫天拉着朝曦小跑起来,却不是回园子,而是越往郊外而去,朝曦虽是不怕,可也是狐疑的很,他想先下手为强?
穿过幽暗的竹林,是条宽阔的大河,水波不兴,长长的桥身横亘在暗处,光亮之处却是许多莲花灯,粉红色的灯顺着水波缓缓流下,拉出长长的色带,一朵一朵,好像盛开在水面上的金色莲花,摇曳生姿,在黑暗的夜幕下,它们和细雨一起点缀着寂静,纷飞的细雨朦朦胧胧,把一切都笼罩在模糊不清的幽静中,一叶扁舟上,百幻放下最后一朵莲花灯,看着它和其他的灯一起守护着小小的扁舟。
小叫天推了下呆若木鸡的朝曦:“还不下去?”
百幻的面容在细雨笼罩下的灯光里,模糊不清,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却听到他的清脆嘹亮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夜色里:“南屏晚钟声,日落近黄昏。霎时乌云布,风卷雨倾盆。不如雇船归,免湿新衣襟。这位客官可是要渡船?”
朝曦看见他伸出右手,微雨落在手心上面,让她想到句古话,那是三师兄经常念叨的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朝曦内心涌起莫名的感动,汹涌澎湃的情愫几乎要湮没了她,一个翻转,轻巧的落在乌篷船上,好像凌波仙子现身,空谷幽兰出世,轻轻的搭上百幻的手,在烟波蒙蒙的河面上,是如此的梦幻。
岸上的小叫天高声唱道:“最爱西湖三月天,一场酒醉结奇缘,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挥手作别有情人。
百幻把朝曦拉下来:“高人,上面风雨凄凉,下有暖炉暖茶,屈尊下来可好?”
朝曦落入他温暖的怀抱,笑抿着嘴道:“今日如何好兴致?”
百幻拍去她身上的雨珠,端杯清茶暖着她的手:“和你在一起,日日是好日子,如何不好兴致?”
两人偎依着坐在船舱里,一件猩红的披风围着两人,闻着舱内汩汩冒着热气的毛尖清茶,听细雨打在乌篷船顶的稀稀落落的声音,看百朵莲灯散开在水面上,晕染着烟青色的水波,朝曦觉得无比的幸福,幸福是什么滋味?幸福是有个这样的夜晚,两个人偎依着,一起看天看云,不需要言语,眼波流转就明白了一切,那晕红的脸庞,那暧昧的情愫,那昏黄的灯景,如梦似幻的感觉,就是幸福的真谛。
朝曦听着水波在船底哗哗的流过,忽然困倦起来,把头靠在百幻肩上,微微眯上了眼睛:“这里好低,为什么我还是很困?”
“因为我在你身边,睡吧,天天睡凉亭上,也该改改这毛病了。不然新房都得建在树上了,岂不是成猴子了?”百幻搂紧了朝曦,把她严严实实的包裹在自己怀里,一个人承受着外头扑面而来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