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脑洞里的石丰艺终于清醒:对方打给他的钱比他的全副身家都多。他顿时冷静下来,确定这如果真是个骗局,对方显然比自己更像冤大头。他安心了,小老板说的酒店就在附近,他决定先在这里吃点东西,等对方来之后见见面再说房间里的那些事。
“你们住哪里?地址告诉我。万一聊着聊着不合心意我就去投奔你了方天师。”石丰艺说,“双人房就行,你俩一张床,我自己一张,保证非礼勿听勿视,绝不打扰。”
方易和叶寒住在舅舅家附近的一家速八里,到服务台确认的时候顺手给石丰艺预定了一间房。安顿下来之后已近傍晚,两人只吃了干粮和星巴克的点心,都快饿疯了,拎着给方易家人的礼品就冲出酒店觅食。
方易带叶寒去吃了当地有名的烧卤,说明天早起之后再带他去百年老字号里喝早茶。叶寒诺诺点头,看方易没吃完自己那份,扒拉过来一起吞了。
废柴被扔在家里自生自灭,而且它最近找到了新玩意,懒得跟他们四处奔波跑来跑去。
“我还以为那窝猫仔是它的,每天都去看,每天都去玩。不知道的真以为废柴是它们的爸爸了。”方易说。
“白虎不生育。”叶寒想了想,“不过其他功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他下山的时间不多,猫仔见得更少,父爱泛滥了吧。”
两人想象着废柴照顾猫仔的模样,哈哈大笑。
吃饱喝足,提着礼品,方易忐忑又期待地寻路去了。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但路上的景致仿佛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拐角的书报亭外还放着红色的打气筒,厚重的大叶榕将树荫温柔地覆盖在亭上,和以往的每周四一样,南方周末头版头条的标题用粉笔写在亭外的小黑板上,下方还有“充手机费”“打气五毛”等等小字。宿舍区门口依旧趴着又肥又圆的菜狗,看到陌生的来人也只是抬抬眼皮,打个呵欠,头又低垂下去,默默晒它似乎永远晒不完的太阳。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的门卫没让他俩登记,两人径直走了进去。楼与楼之间的夹道上种着高大的苦楝树,花都落尽了,一串串翠绿的果子挂在枝上。
一路过去,都是微苦的清香。
走到尽头便是方易以前住的家。一排小平房,门口放着破缸,青嫩的杨桃挂在树上,树栽在缸里,歪着身子,也长得很好。
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站在树下,牵着个女孩的手,两人小声地说话,脸上都是掩不了的欢喜。
哎,谈恋爱了啊。方易又惊又喜,默默站在不远处看。表弟杨穆今年结束高考,现在看来他心情很放松,结果应该还不错。
杨穆学习成绩很好,比方易当时要好得多。中考之后本想不读了,结果考出个总分全市第二,数学英语都拿了满分,最后还是继续往下念。方易读研的时候跟着导师做项目,自己也在外面找了些兼职,应付自己的生活支出之外,剩下很大一部分都给了杨穆。舅舅外出打工,杨穆和方易共同生活了很多年,两个人的关系非常亲密。
女孩先发现了呆站在一旁的两个男人,戳戳杨穆的肩。
方易不懂怎么说话了。他刚想开口,眼睛和鼻子都发酸,手脚有些颤抖,忙将手上的礼品递过去。
杨穆怀疑地打量着他。
叶寒接过方易手里的东西递到杨穆面前:“你是方易的表弟吗?我们是方易的同事,到这边出差,顺便来看看。”
杨穆涉世未深,不知道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同事,听到对方说是表哥认识的人,警惕心顿时去了。
方易懵懵懂懂地跟着叶寒走进小平房里,看到破缸上用石片画的两个火柴人,差点掉眼泪。
当时他俩还小,杨桃树刚刚chā下去,新叶都没长出一片。杨穆在缸上画了个表哥,他也在缸上画了个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