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愿相信?
她能理解,因为她何尝不是?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她来不及做准备,不,甚至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预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温瑾?
两个小时前,他还那样活生生的在她眼前,他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因为蒋宴泽而濒临崩溃的她,他的声音仿佛还在耳旁,他狐狸似得笑容似乎下一秒仍会出现在她眼前,他还在等着她,就如同她执拗的等着另一个人一样,她的双眼一直看着蒋宴泽的时候,他却一直在背后默默的看着她,她的人生紧紧围绕着蒋宴泽旋转的时候,不知何时,他也时时围绕在她的身旁,玩笑般的语气,却说着那些不容她拒绝的话。
不应该是这样,他的人生应该是轻松的,精彩的,光鲜而自在的,他有良好的盛世,俊朗的外貌,圆滑聪明的xìng格,带着他特有的个xìng游走在那些繁华的上流社会,他才不到三十岁,接下来还会有个门当户对的美貌妻子,拥有自己的孩子和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他的人生不过才刚刚开始一点点,只是因为她……只是因为喜欢上了她……只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不爱他的她……
她蜷缩起来,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脑袋,茫然的瞪大了双目,却没有一滴泪水流出,原来是真的,原来人绝望至极时真的流不出眼泪,因为那已经不足以宣泄心中的悲伤了。
被白单掩盖的人推出来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勇气上前去看一眼,只是蹲在墙边,远远的看着那人一点一点的被推走,温邹衡紧跟在旁边,沉默不语,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薄薄的白单勾勒出一个修长的人形,他的胸口安静的,平静的,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起伏,她紧紧的盯着,荒诞希望下一秒那个人会掀开白单跳下床,然后对她露出熟悉的笑容,说着“吓到了吧?开个玩笑。”……
是啊,她真希望这不过是个玩笑,可她的想象才是一个玩笑,垂下的白单被风拂过,微微扬起了一角,染血的衣服刺痛了她的双眼,那支骨节分明修长的手紧紧的垂在身侧,冰冷的,决绝的带走了她最后的一丝奢望。
是他。
那是温瑾。
天旋地转,白色的地面逐渐向她靠近,闭上眼睛最后一秒,落入眼中的是温邹衡带着泪光的凝视。
一句“对不起”噎在喉间,然后她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要回头!只管跑!”
人还未醒,眼泪先从眼角滑落。
温瑾,我该怎么办……
“她怎么样了?”
“镇定剂的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该醒了。”
她不愿睁开眼角,若是可以,她宁愿当个缩头乌龟,从此永远沉沦于黑暗之中,去寻找那个说过会一直等着她的人,可是耳旁的声音越来越清楚,神智也越来越清醒,她知道她逃不掉的。
“你醒了?”
略带欣喜的声音,睁眼的瞬间刺目的白光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模糊的光晕之中,顾珩立于一旁,而那一脸关切的正是段预,逐渐适应了光明,眼前的景物慢慢清晰,她看清了这个白色的房间,也看清了旁边站着的人。
没有温邹衡,也没有蒋宴泽,更没有温瑾。
“你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床边微微凹陷,段预坐了下来,一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她木然的看着他。
“梧桐?”看着她恍惚的神情,段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蒋梧桐?”
她仍然木然的看着他,目光却仿佛穿透过了他,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段预皱起了眉头,回头看向抱胸站在一旁的顾珩。
“她怎么了?是镇定剂的yào效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