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另一侧不起眼的一丛玉米,连忙指给唐兰溪认识:“那个……”
唐兰溪一看兴奋起来,打断宋兮儿道:“那个我识的,是高粱啊,我们那庄子上种这个的最多!”
宋兮儿笑得灿烂,很是骄傲道:“你可看仔细了,这可不是高粱。高粱是头顶上撺穗子的……这个是头顶上可不是穗子,穗子在腰上呢!”
说着话儿,宋兮儿引着唐兰溪和另外两三个小姑娘来到了玉米旁边,宋兮儿指着玉米穗子给几个人看:“喏,在这儿呢!这个叫玉米,也是海外舶来之物。极丰产的,连当今皇上也赞其为‘嘉禾’,称‘得此物大明再无饥馑!’”
唐兰溪一脸惊叹:“我也听爹爹说过,京城有人新贡嘉禾良种,亩产逾千斤。原来是这样儿!”
宋兮儿一脸骄傲地点点头,咔嚓一声,掰下一个玉米穗子来,举到唐兰溪面前道:“自己个儿动手,待会儿放在涮锅子里或者烤着吃,都是极好的!”
几个小丫头见宋兮儿如此,自然毫不含糊,有些吃力地掰了五六穗玉米下来,jiāo给丫头们拿着,这才心满意足地转回来。
赏花、摘菜、摘瓜果……一行人热热闹闹、欢喜无限地在暖棚里玩了将近一个时辰,外边白雪皑皑,暖棚里却个个细汗淋漓,这才兴尽而归,也不回玉兰阁,就在半亩园的草庐之中,支了烤炉,摆了涮锅子,厨房里将之前片好腌渍过的鹿ròu送上来。涮锅子则是用鲜鱼熬得汤底,nǎi白鲜香,有切的薄如纸的羊ròu、鹿ròu,还有冬月里最难得的各种新鲜蔬菜,大家伙儿也不用丫头伺候,各自夹了爱吃的放进锅子里涮,边涮边吃,也跟烤ròu的几个人jiāo换着……又有野葡萄酒、樱桃酒、石榴酒等果子酒和金华酒佐餐,菜香、酒醇,笑语阵阵,真是吃的酣畅淋漓,喝的心满意足。最后,这些大家闺秀都放开了平日的束缚,说笑够了,也吃撑了,宋兮儿小脸儿红扑扑地,依着邱晨懒懒地抚摸着肚子打盹儿。唐兰溪则直接躺到了常佳怡的腿上,握着嘴笑得止不住:“进京前,我总觉得再也不得畅意了,没想到,还可以这般畅快尽兴……”
常佳怡看着两颊染晕,越发娇艳无匹的唐兰溪,脸上的笑意依旧,只是眼底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怜惜。
在半亩园歇息了一回,喝了茶,酒气渐渐散去,也到了未末时分。
邱晨要了热水过来,让众人依次洗梳了,整理了装束,刚刚欢畅淋漓畅意无比的众人,再次回复成优雅高贵的高门贵女。
大家伙儿凑在一处,又喝了杯茶,略略说了会儿话,就依依不舍地告辞归去。
临行前,众人又约好了再聚之期,就定在大半个月后的腊月中。届时,梅花要开了,正好可以赏梅。
送走了大多数人,连王静姝也挽着宋兮儿告辞离开了。赵玉真扶着宜萱早一步回了紫腾轩,邱晨转回玉兰阁,偌大的玉兰阁里,唐兰芷一个人坐在窗前的软榻上,依着一只大靠枕,目光湛湛地看着窗外的一大片素白世界,看上去有些出神。
刚刚,邱晨注意到的,唐兰芷只是少少喝了几盅荔枝酒,并没有喝多,却自称酒力不支,让人扶了下去。这会儿看这情形,唐兰芷更像是有什么心事。
摒退一干伺候之人,邱晨缓缓迈动步子,脚步轻盈地走近唐兰芷。离她还有两三步之处,唐兰芷方才缓缓转回头来,抬着眼睛朝邱晨看过来,然后,满眼茫然无助地叫:“海棠姨!”
两人在安阳初识,唐兰芷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纯真烂漫,活泼无忧,笑容明丽如春天的阳光一般,也是这样软软地叫她‘海棠姨’!
只是,那个时候的唐兰芷无忧无虑,两眼清澈见底,没有半点儿杂质;不像如今,她的容颜未改,只是眼神却早已经不复最初的透澈纯净,茫然无助的表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