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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家说起年轻时心爱的姑娘:“……叫卓玛,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我一瞅她眼睛,人就酥。……村里伙子都喜欢她,她就喜欢我……我年轻时也高大帅气呐……

    那会子隔得远,路不好,几百公里的路要走上好几天,也没电话。我天天跟羊跑,哪顾得上她。我和卓玛说,说让她再等等我,等没人盗了,我不干这个了,就回去踏踏实实种地放羊,跟她过日子。

    后来,她跋山涉水,走了三天,去扎营的湖边找我,说:

    ‘德吉,我要嫁人了,就不等你了啊。’

    我说:‘好。’

    是我对不起她啊……”

    尼玛想起麦朵,捂着眼睛,哭得气儿都不顺了。

    十六眼睛也湿了,拍着他的肩膀,叹:“叫你别喝酒吧,喝了酒容易哭。”

    程迦一声没吭,趴在桌上没动静。她喝了几碗白酒,人醉了。

    彭野说:“我先把她送回房间。”

    彭野扶起程迦的肩膀,她脑袋撞他锁骨上,她睁开眼,直直看着他,脸颊红扑扑的,眸子里装了水,星子般闪耀。

    那少见的温柔像一阵细雨,彭野心一滑,仿佛磕了个跟头。

    他把她扶起来,拉开椅子,另一手伸到她膝窝下,低声说:“你醉了,去睡吧。”

    “好。我们去睡。”她醉酒时也挺安静,放心地把自己jiāo给他,阖上了眼睛,说,“彭野。我就和你睡一辈子。”

    彭野一愣,心一磕,跟抽了一刀似的。

    一桌子人都安静了。

    德吉大叔的眼睛里闪起水光。桑央的眼泪开了闸哗哗直流。

    那是说给所有人的信念。

    **

    彭野把程迦抱回宿舍,放在床上,她有点儿难受,皱着眉翻身。彭野俯身,捧着她的脸,吻她的嘴唇:“程迦。”

    “嗯?”她模糊地应着。

    “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她醉了,却还记得:“我就和你睡一辈子。”

    他没醉,眼睛却湿了。

    他吻着她,略微哽咽:“好。”

    “你和德吉一样。”她说。

    “——是。”

    “没关系。”她又说。

    他无声无息,埋头在她颈窝。

    **

    第二天,队里出去巡查。当初,彭野在风南镇时得到消息,黑狐会在一星期后进入无人区盗猎,但具体位置无人知晓。

    德吉送大家一程,也带薛非去看一处无名墓地,那里葬着在无人区牺牲的人。

    十月底的高原,天依旧湛蓝,冷风却开始肆虐,草木也转黄,天地露出萧索之态。

    行车没多久,前方出现一处墓地,一座座灰色的墓碑伫立在枯草丛生的山坡上。

    众人下了车过去,程迦在队伍最后边,远远听着德吉给薛非讲每个墓碑的故事。最后,走到高处一座老旧的墓碑前,德吉停下了。

    它似乎在那儿站了很多年,黑色的面儿剥落,露出里边灰白的砂石。

    多少年风吹雨打。上边篆刻的名字不清晰了,只有个隐约的“仁”字。

    德吉粗糙的手抚摸那座墓碑,他满是褶皱的脸上现出淡淡笑容,似悲戚,似追忆,又似超脱一切的淡然;

    只说了一句:

    “仁央大叔,现在你是我弟弟了。”

    日升月落,风吹草长。

    当年,我还是跟着父辈奔跑的小小少年;转眼,时光就带我追上了你。

    只道一句话,我便潸然泪下。

    **

    高原上,亘古不息的,只有风。

    **

    德吉告诉薛非说,仁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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