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
“我知道。”梅长歌点点头,很肯定说道,“崔平想查,你不让,他只好自己偷着干了。”
“是。”崔云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有些悲伤的说道,“我不想惹事,我也不希望崔平惹事,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自以为自己读了两本推理断案的书,就当真能为民洗冤了?”
“这个想法,未免太过可笑。”
说到此处,崔云轻轻的摇了摇头,自嘲笑道,“我这一,从来没什么大的志向,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可惜天意弄人,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人这一,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者,往往无所得。”梅长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无奈说道,“人活一世,所谓知足常乐,无非是孤家寡人的愿景,只要你还有所牵绊,有所顾忌,知足常乐者,通常都会遇到一些悔恨终的难题。”
“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梅长歌不置可否的总结道。
“如果你的父亲,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凉州刺史,而是掌管京畿重地的京兆尹,亦或是部尚书这样的京官权臣,他们在动手杀害崔平之前,自然会想得更多一点。杀人这种事情,只要不是像姜崇亮那般的嗜杀者,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和余地,基本上是可以化解危机的。”
“如果你再争气一点,早几年的时候,没有蹉跎岁月,没有自甘**,现在也总该是一名正经御史了。我朝言官的待遇,一向是极好的,纵使陛下,也不敢擅杀,他们当然也会有所顾忌。”
“崔云,你今日匆匆赶来见我,是不是想和我说这些。”梅长歌冷冷的,仿佛没有一丝烟火气的说道。
梅长歌的话,固然冷漠,但却一语道破崔云心中所思所想。
当这块遮羞布,被人强硬的撕扯开,露出鲜血淋淋的内里,崔云心中,反倒慢慢平静下来。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崔云很久了,案子持续了多长时间,他便想了多久,甚至,还要更久。
可能,当他得知崔平死讯的那一刻起,就隐隐约约的,有了这样亦或是那样的想法。
“我浪费了时间,如今才算懂得,权利果真是个好东西。”崔云斟酌片刻后,直接说道,“我想要权利,请梅大人帮我。”
“崔云,说实话,你不如你的弟弟。”自打梅长歌在城门口见到崔云的那一刻起,便料想到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但她并不准备掺合到崔云的那片私心里。
“他尚且知道,倘若一个人想要被别人利用,那么,她至少应该具有一定的资格。”梅长歌说道,“请恕我无能,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你一个在御史台毫无话语权的侍御史,能帮我做些什么。”
崔云一怔,静静的望着梅长歌的双眼,似乎完全不敢相信,外表温和可亲的梅长歌,竟然能如此直白的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一番话来。
梅长歌似乎看出了崔云心中的想法,于是缓缓说道,“况且,抱大腿这件事,是要讲求方式方法的。怎么做,才能不露声色,不惹人讨厌的拍好马屁,这其实不失为一门高深的学问。”
“做事情之前,不要总想着得到好处,旁人jiāo代你去做事,自然是会给你好处的,看到你慢慢靠拢过来,也会在适当的时机,拉你一把。只是,崔云,你要想清楚,你心中真正想要的,渴求的,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崔云的面色,很平静,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激dàng,他知道,梅长歌是在指点他“为官之道。”这无疑不是一条正确的道路,但在崔云看来,反倒正是现在的他,所急需掌握的一门技能。
“权利虽好,但不是万能的。”梅长歌温言说道,“有一点权利,可以让你活得更好,但很多权利,很容易迷失本心,也会带来难以估量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