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一待殿内清静了下来,顿时便塌下了架子,她面对那些人的时候,也是提着心劲儿的,半点也不轻松。只是这王思德的出现,倒还真是让永宁更迷糊了,简直猜不透这王家究竟是想干什么了,这样的时候,放这样的二世祖出来,难道还嫌他们王家惹下的祸事不够大吗?
永宁静静地等着,她心里清楚,下一次再出现的人,多半就不会是这么好对付的了,而且她也实在不愿再这样心里发虚的继续猜测下去,只要再来之人不是像王思德这样无礼少行之辈,她便与他们走这一趟又何妨?
果然不出永宁所料,没过多大会儿,殿外便又传来了一阵极是平稳的脚步声。永宁挑了挑眉,在这个时候,能走得不焦不躁的,该是个人物才对她深吸了口气,轻啜了一口正是火候清茶,顺着殿门被推开的声音,朝门口处望去。
这次来的这个人,永宁认识。王方翼,皇后王氏的族兄,是李治一手提拔起来新秀,李治曾多次在永宁跟前提起过此人,认为他守孝重义,于文武之道各有建树……他会出现,虽在情理之中,却着实在永宁的意料之外。
这王方翼与王家素来不睦,其父庶出早亡,下嫁到王家的同安公主虽然名义上也是他的祖母,可是却并没有血缘关系,在其父亡故后,更是将他们母子赶到郊外荒凉的庄子上,任他们母子自生自灭。可以说,他少年之时,很是吃了些苦头的,甚至是终于找到机会补了个御林军中的职位,也因为同安公主的缘故没能保住,后来还是李治暗中帮衬了他一把,保举了他一个外放的官职,才算是让他在官场中有了一个稳当的起步。
王方翼因为同安公主的关系,即使在地方上官场颇佳,但是却也一直没有得到升迁的机会,一个县令做了足足有七年,才终于在同安公主去世之后,才得以调回长安供职。可是即使同安公主已经过世了,王家对他们母子也始终都是淡淡的,当然王方翼也没有对王家表现出过什么热情,或许也是双方亲近不起来的一个重要因素。
此刻出现在紫宸殿的人,居然会是王方翼,永宁却也只能在心中暗叹,即便再怎么不和睦,家族便是家族,一荣示必俱荣,可是一损必定俱损
王方翼擅自推开殿门的举动虽是极不规矩,可是进殿之后,却是极为有礼拜见了永宁,甚至在永宁没出声之间,便始终披着盔甲,始终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动作。
“王将军请起”永宁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方翼,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说道:“此时此地,本宫哪里当得起王将军这般大礼?将军此来,可是来取本宫xìng命的?”
王方翼被永宁的话激得一闭眼,硬是深吸了口气,才强压下了一腔的惶恐,再度跪了下来,恭敬中带了几分恳求地说道:“末将着实当不得娘娘这般说话,末将,末将……尚望娘娘明察,王家,王家着实是逼不得已……”他后一句说话的音量极低,若非永宁听力尚佳,怕是还真会听不清楚。
永宁冷笑了一声,说道:“这话倒还真是好笑,王家是逼不得已……这会儿王家倒说出了什么逼不得已的话来,福祸无门,唯人自招,本宫可没看出来王家的‘不得己’是在何处”
虽然眼下是沦为了弃子,可是最开始的时候,也确实是王家先起了心思,才惹来了这样的大祸。此祸,祸害的可不止是王家一家,稍有不慎,大唐基业怕是也要尽毁于此的这样的祸事,又岂是一句“不得已”,便能揭过去的?
永宁心里清楚,王方翼此刻所表现出来的恭敬,和他所说的这些话,也不过是眼看着王家败势已成,只望着能从永宁这里换得二三分怜惜心软,好在日后谋个退路。只是永宁心里的那份愤恨,怕是单单一个王家都平息不下的,又哪里还有帮衬说情的可能?她连落井下石的石头,都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鞭王家的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