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侯只笑不答,拿了公文书信往衣襟中一揣,背对着秦媛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就大步走了。
三日之后,秦媛就收到六百里急递,第一批粮草会从离德安较近的富庶之地安州送过来。
秦媛看了急递,精神就好了许多,这个李东君毛病是多一些,但办起事来却一点也不含糊。
第五日,秦媛又收到随李不侯同去的录官的笔录,看了笔录中的内容,秦媛既惊又喜。这里面有一部分是李不侯不知道怎么让那些地方官员jiāo代出来的贪墨供词,而供词中上下牵扯……
有了这个,后面的路会更好走,也会更难走。因为这是把柄也是威胁,秦媛不禁担心李不侯带着焌儿和谢怀靖在这件事上会牵扯太深。
便写了急递连夜发出。
而德安这边,因有后续粮草,又有秦媛坐镇,形势日益稳定。
秦媛又用当日在牢房中的那些汉子,由那个破脸的汉子带领,让他们去游说周边村镇,并让他们参与放粮,这样慢慢这一带就安定了不少。
原本事情有了这样的进展,德安这一片也已经进入正轨,秦媛就应该去别的州粥安排,只是她的身子上的那些病症一直断不了根。
这也不能怪医官不济,是她自己没有听医嘱好好休息,只是这个时候,她恨不得自己能劈成两半当两个人用,哪里有时间休息?
还好眼下有了李不侯,事情也算有些眉目了,或许这样下去真的能顺利完成皇命也不一定。
秦媛想到此处心中就松了几分,当晚一夜安睡,到了次日清晨才听到外面萧萧索索的一阵雨声。
秦媛起先也不在意,下了雨不能出去巡视,就安心的在官邸中看公文回执。着这场雨却越下越大,只是不住。
到了第二日竟已是瓢泼之势,秦媛心中就有些不安,眼下已是三月末,正是汛期。秦媛怕这场大雨会生出什么变故,就连日召集了各县河道衙门的监管官员问话。并让人做好了抗水的准备。
这雨连下了十几天,眼看水坝水势越来越高,秦媛不得多不拨派人手守在各个坝口,以便发生意外时能及时救险。
只是秦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水不是从河里来,而是从山上来。
三月二十八,夜。
坐在竹格月洞窗下的秦媛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从德安临近的青州的第一个县发生大面积山体坍塌,泥石流山洪bào发之后,秦媛面前的书案上就前前后后已经收到了十三个县的灾情的急报。
而她身后窗外的雨还在下。
山林大面积被毁,山体难以蓄水,山洪一起。连泥带水的淹了民舍田地……
秦媛静默坐书案之前,紧闭的双眼募然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直直盯着面前最新的灾情急报和李不侯最近送来的粮草回单。
原本这些粮草已时勉强支撑,现在灾情严重,若是要放粮赈灾。那么再来十个李不侯也不够了。
“难道苍天不仁!”
秦媛突然起身,一脚踢开了坐下的座椅,大步走到房外。喝道:“来人!放粮赈灾!”
一场雨下了一个多月,毁了南临西北二十几个县,牵连五个州。
李不侯用命从老虎嘴边要来的粮草悉数都做了赈灾之用,而被牵连的州的存粮也快放空。此时又有地方上报了疫情,南临布政司象征xìng的拿了几十万石粮草和十几车草yào之后,就没了下文。
“朝廷的回执还没有下来吗?”秦媛面色苍白,形容憔悴的靠在藤椅之上问驿站来送各地回执的官员。
而随行的医官则就在她的身边伺候着。
“还……没有……”那官员垂首不敢去看秦媛,因为就在昨日眼前这个看起来病恹恹的女钦差刚下令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