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焦急的声音:“七哥?你回来了?”
殷君泽掀帘而出,语带责备道:“你怎么又出来了,不是叫你陪着父王?”
殷清和啜诺道:“我…我…”
恰好我也出了马车,他见到我,像是松了一口气,眼神一亮,似要上前,却又停步,迟迟方声若细蚊地唤道:“七嫂。”
今天太阳倒是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会叫我“七嫂”?连殷君泽也是一愣,转了头回来看他。
我端起长辈的架子,故作沉稳道:“我没事。清和,你不必担心。”
殷清和垂下头,道:“家母为妙舒夫人所迫,我也是今日方知。七嫂受苦了,我替家母向七哥七嫂赔罪,求七哥责罚。”
殷君泽扶起他:“是我大意了。王宫凶险,本不该让樱落独身前行。”
殷清和还要再说些什么,殷君泽止住他:“清和,你该回去了。身为王子,随意出宫已犯了宫规,还总是不带侍卫孑然一身,太危险了。别叫珑莺夫人替你担心。”
我想起今早他们也入宫的事,关心道:“指婚一事办得怎么样了?”
殷清和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抬头看了一眼殷君泽。
殷君泽淡然道:“自然是准了。人家含山公主都千里迢迢地把嫁妆带过来了,当真还要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不成?”
我连忙拱手道:“恭喜恭喜。”
殷清和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父王只是口头上允诺了。他身体不好,时昏时醒的,还没有正式颁布王令呢。”
殷清和在他脑门上一敲:“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以后再这么不守规矩可不行。赶紧回宫去。”
殷清和这才乖乖地牵过骏马,往王宫赶去。
早上入宫,晚上回府,不过短短一天,看似平常,实则波涛暗涌,王宫里向来杀人不见血,我忽然有些庆幸不在深宫中长大。挟持我一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但殷云骁居然只是用我的一条命换那几封谋反书信,他明明可以开出更狠的条件,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霍然想起他那一番狠dú的话——“若本侯想要什么人死,一定不会给他个痛快。本侯必定百般折磨,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颗心越发沉重。
殷君泽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轻声问道:“殷云骁怎会知道你服用七月雪的事情?”
我苦笑道:“随身携带的那瓶七月雪落在王宫里,被他捡到了。”
他细细端详我:“樱落,你老实告诉我,七月雪能续你多少年的xìng命?”
我咬唇不语,半晌才去牵他的手:“很多很多年。”他的手掌微凉,“直到我们都变成老头子和老太婆。”
他僵硬地握住我,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五月,王城昆洛被绵密的雨水浸润着。
宁庄公缠绵病榻,取消早朝已有近一个月之久。听说递上去的折子都已经堆成了山,落满了灰。最近一个月只办了一件正事,就是封殷清和为安远侯,并问奚国可愿让含山公主与安远侯联姻。奚国未曾想到本来一件颇有些丢脸的事居然有了转机,而且驸马同样是一位侯爷,于是立马就着这个台阶下,同意了求亲一事,双方又重新算着黄道吉日准备成亲。
储君的位置依然空着。宁国肃河侯与奚国含山公主取消婚约一事虽然最终顺利解决,但朝中亦有怨声,说肃河侯不识大体,任xìng妄为,难堪大任。不用说,我估摸着九成是殷云骁放出去的口风。
这些天大雨小雨下得没完没了,书房里的书册一大半都长了霉,也没机会拿出去晒一晒。
未时刚过,乌云压顶,显然一场大雨又要来临。
我在屋内看着窗外院中的丫鬟匆匆忙忙地将几件衣服挂了不到半天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