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被摔碎了,我心下一紧,连忙小跑着进了房,还在门口就一眼看见为数不多的几个丫鬟都被轰了出来,唯有殷清和站在离顾知秋不到一丈的位置,颇有些无奈。
地上的碎片四散,我拾起一看,却是一副铜镜被摔得粉碎。
再一抬眼,顾知秋坐在软凳上,双手捂着脸,带着哭腔道:“求求你们,都出去好不好…”
她虽用双手覆面,但仍能看到白净的脸上出现了不少红色的斑疹,不可与往日姣好的面容相比。
原来是天花已经发到脸上了。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天花病人必定会经历这一步。只不过暂时毁容这件事对于顾知秋这种娇小姐来说,实在是个大打击。
我踟蹰不前,不知如何安慰她。殷清和已然上前,顾知秋连忙将脸避开,尖声叫道:“不要看我!”
“还是很好看的。”殷清和开口道。
顾知秋哭得梨花带雨,抽噎道:“什么很好看的?”
“你呀。”殷清和好像在说一件云淡风轻的事情,“就算是得了天花,发了疹子,还是很好看的啊。”
一记暴击,击中少女心。
谁知顾知秋却哭得更凶了:“你骗人,我现在就是个丑八怪!”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挡住脸,“你们都出去,不要看我!”
殷清和将地上的铜镜碎片都踢至一边,道:“别碰这些,小心划伤手。”然后疾步出了房门,约莫一盏茶时间,又折返回来。我一看见他,顿时呆住了。
只见他的脸上用朱砂密密麻麻地点了许多红点,跟出了天花一模一样,比顾知秋严重多了。
顾知秋坐在软凳上,埋首臂弯间还在低低地啜泣,殷清和蹲下身子望着她,道:“你瞧,从今天起,我陪着你长这样。”
顾知秋缓缓抬起头,看见殷清和一脸真诚地看着他,脸上的“麻子”又逼真又滑稽,连哭都忘了:“你——”
殷清和好整以暇道:“怎么样,我的英俊程度是不是一点也没有因为长了几个疹子就有所下降?”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俩。殷清和这臭小子,哄起姑娘来真是一套一套的,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见顾知秋愣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殷清和又道:“你一日不好,我这‘麻子’就一日不消。赶明儿我让那几个丫鬟也长上‘麻子’,这样大家不都是一样的了么?不过——”他有些心虚地扫了我一眼,“夫人长不长‘麻子’,我就没有权利管了。万一被我七哥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顾知秋终于破涕为笑,嗔道:“哪、哪里有这样的做法!”
殷清和耸耸肩,道:“你不愿意?那我现在就去洗掉——”
顾知秋急道:“我、我没有…”
殷清和抚掌笑道:“好,成jiāo。我不洗掉,但是你不要再哭了,成吗?”
顾知秋垂首,像小猫一般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泪痕犹在,却是止住了哭。
我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也许殷家的儿子,天生就有一套对付姑娘的方法。见到顾知秋情绪稳定了许多,我也终于敢小心翼翼地上前,道:“公主无需在意,红疹发出来是好事,等到结痂之后就能痊愈了。”
殷清和在一旁接连点头,道:“对对对,结痂的时候最痒了,那时候一定不能抠,一抠一个疤。”
正说着,冯大人提着yào箱进来了,先看到殷清和满脸的“麻子”,吓得一哆嗦,差点连yào箱都掉了:“九爷,您、您不是说出过天花了吗,怎么会…?”
殷清和哈哈大笑,用手一抹,下巴上的一个麻点一下子就被抹花了,连顾知秋也忍俊不禁,抿起嘴偷偷地笑了。
冯大人这才放心,转眼去看顾知秋,道:“原来公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