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吃过你们家一口饭,不欠你们家一口粮,没踏进过你们家门一步,我妈把我抚养长大,没拿过你们家一分一毫,还有,我姓叶。”
在叶风眠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才模糊地知道了这么一件事,她对于“破坏别人的家庭”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叶妈妈只能让她知道,为了不让自己的罪过祸及了她,为了让她以后能在温家一家人面前抬头挺胸,风眠所有的一切,除了基因以外,都跟温家没有丝毫关系,她不吃温家一口饭,这口饭,叶家给得起。
因为本质上无法扭转,所以只能寄托于形式,这是人类明知如此,却又无法放弃挣扎的无奈。
可即便她真的吃了温家一口饭又如何,她依然是无辜的,这不是她能选择的。
风眠在街上晃dàng了很久,她想起妈妈跟她说,妈妈跟温先生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有家室,在了解真相之后已经怀孕了,并且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她的童年没有发生多少的不愉快,很平常,没有人骂她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但很多同学知道她有一个当老师的妈妈,教的是高年级的学生,反而很羡慕她。
她的童年没有感受到多少孤独,8岁以前有莫九哥哥,8岁以后有同学,只是经常想念妈妈,对爸爸没有多少的概念。
她那时候就知道,她有爸爸,姓温,但只能称呼温先生,并且不能跟他见面。
上初中和高中的时候,温先生都来找过她,想给她买这个买那个,她都没要。
大学的时候温先生也来看过她几次,她的反应更加地平静,情绪起伏不大,太平静了,依然没有接受他给的东西,依然称他为温先生。
温先生不敢强求,也不敢为难她。
风眠在公jiāo车上,从首站坐到了尾站,又从尾站坐回去,期间有回忆,有打算,混乱成一团麻绳,搅和成一团浆糊。
下车的时候,一不留神,小腿被路边花坛横叉出来的花枝给刮了一下,细皮嫩ròu的,一下子就冒血丝了,她用手擦了一下就没再管它,拿着手机一看,程莫九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她竟然没有听到一声来电铃声。
她忽然想起来欢欢还在派出所这件事的时候,已经下午3点钟了,这个时候坐车回去,还得一个小时。
风眠先回了个电话给程莫九,那边程莫九已经急的差点儿要上房揭瓦了。
到了派出所,胡肖哭唧唧地找她诉苦:“你再不回来,老大就要贴寻人启事了,不让贴他发誓说要掀了我们派出所的屋顶表示抗议,连我们所长的警告他都不放在眼里!!”
风眠:“……”
程莫九哼笑:“哪有那么夸张。”
风眠没什么反应,虽然她素来冷淡,但今天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神情恍惚。
程莫九把欢欢扔给费詹带着,自己拉着她又往隔壁拿来当会议室的那间屋子去了。
“怎么了?去那么久发生什么事了?”
风眠直愣愣地看着他,知道她们家情况的人不多,程莫九跟程大娘是为数不多的成员当中的其一。
她从懂事开始就已经学会隐藏心思,很独立,很有主见,但再懂事也不过是一个上大学的二十几岁的女孩子而已。
今天程莫九没有值班,没有值班的时候一般下午6点就可以准时下班。
程莫九见她一直不想说话,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于是把她安排在这间会议室里休息,自己坐着陪她。
费詹抱着欢欢时不时过来溜达一圈,并且威胁:“玩忽职守,小心咱们的所长巨巨治你的罪,哼!!”哼完扭头就走。
风眠怕他真的被治罪,那就麻烦了,于是准备站起来,“我回去了。”
程莫九将她摁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