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来了。
“那位姑娘会给你送来吧?”
“也许会吧。”
“听说你同那家少爷订了婚?”
“哎哟,什么时候听到的?”
“昨天。”
“你这个人真奇怪,听到就是听到嘛,为什么昨天不说呢?”
但是,这回不像昨儿白天,驹子淡淡地笑了。
“除非是瞧不起你,不然就很难开口。”
“胡扯!东京人尽爱撒谎,讨厌!”
“瞧你,我一说,你就把话儿岔开了。”
“谁把话儿岔开了?那么,你把它当真的啦?”
“当真的了。”
“又撒谎了。你明明不会把它当真,却……”
“当然,我觉得有点不能理解。可是有人说,你是为未婚夫赚点疗养费才去当艺妓的?”
“真讨厌,简直就像新派剧了。什么我们订了婚,那是瞎说!有好多人是这样认为的哩。我不是为谁才去当艺妓,可是该帮忙的还是要帮忙嘛。”
“你说话尽绕弯子。”
“我明说吧,师傅也许想过要让少爷同我成婚。可也是心想而已,嘴里从来也没有提过。师傅这种心思,少爷和我也都有点意识到了。然而我们两人并没有别的什么。就是这个样子。”
“真是青梅竹马啊!”
“嗯。不过,我们是分开生活的呀。我被卖到东京时,只有他一个人来给我送行。我最早的一本日记开头就记着这件事。”
“你们两人要是在那个港市呆下去,也许现在就在一起生活了吧。”
“我想不会有这种事。”
“是吗?”
“还是不要为别人的事cāo心好。他已经是快死的人了。”
“但是,在外面过夜总不好吧。”
“瞧你,说这种说多不好啊。我爱怎样就怎样,快死的人啦,还能管得着吗?”
岛村无言以对。
然而,驹子还是一句也不提叶子的事。为什么呢?
另外,就说叶子吧,她就连在火车上也像年轻母亲那样忘我地照拂这个男人,把他护送回来;今早她又给同这个男人有着微妙关系的驹子送替换衣裳来,她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岛村不愧是岛村,他又陷入了遐思。
“驹姐,驹姐。”这时,传来了那位叶子低沉、清彻而优美的喊声。
“嗯。辛苦啦。”驹子站起来走到隔壁三铺席大的房间里。
“叶子你来了。哎哟,全都拿来了,这有多重啊。”
叶子没有言声就走回去了。
驹子用手指拨断了第三根弦,换上新弦后把音试调好了。此时,岛村已听出它的音色十分清越。但打开放在被炉上鼓鼓囊囊的包袱一看,里面除了普通的旧乐谱以外,还有二十来册杵家弥七[杵家弥七(1890—1942),长歌三弦专家]的《文化三弦谱》。岛村感到意外,拿在手里说:
“就靠这些玩意儿练习?”
“可不是,这儿没有师傅。没法子啊。”
“家里不是有个师傅吗?”
“中风啦。”
“就是中风了,还可以动嘴嘛。”
“说话也不清楚了。不过,舞蹈嘛,他还可以用尚能动的左手给你矫正,可三弦琴听起来令人心烦。”
“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知道罗。”
“良家女子倒不算什么,艺妓在这偏远的山沟里还能这样认真练习,乐谱店的老板知道了也会高兴的吧。”
“陪酒时主要是跳舞,后来让我去东京学习,也是学的舞蹈。三弦琴只模模糊糊记得一点儿,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