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那些阉贼,多为百姓造福岂不是更好?反正你有根基、有靠山,你只知不能借着他们为恶,却不知可以借着他们为善呐!怪不得你千里远行还要带着那对劳什子的棍子。迂腐!愚钝!”
曹cāo恍然大悟:“唉……昔日桥公每每训教与我,经老人家点拨,才解其中深意。”
“哦?你识得桥玄?”郭景图有些意外。
“我为官以来多蒙桥公训教。”
“嗯。桥公祖果有识人之明啊……小子!你现在想想,是不是好运气?老夫我若是有一门阉人亲戚当拍手相庆!真若是那样,我便可以伸张我志,医黎民之苦也!何至于在此桑园惨淡行事?”
“老前辈,您在这里养桑干什么?”
“我郭景图本有志拯救黎民,怎奈jiān臣当道,即便为官也是徒受竖子所害。所以遍舍家财,在此养桑为生,所得桑叶皆予附近农户养蚕织布,以尽绵薄之力。”
原来是这样!曹cāo仔细思量:尽散家财于民,还要养桑施舍,这老人家也真是一代大贤。
“老前辈高义,令人佩服!”
“有什么可佩服的?有多少力出多少力呗!”
“可有家人相随?”
“原本有老妻相伴,现已亡故。我夫妻无儿无女,三年前,得一农户孤儿,暂且抚养膝下,便是那环儿丫头。”郭景图捋了捋白胡子,“可惜我年事已高,这个孩子又太小,日后我若有三长两短,也是苦命的娃。”
“小可不敢折辱前辈,但前辈若有羽化登仙之日。小可愿意抚养环儿,以全前辈心愿。”
“好……好……”郭景图又连连点头,“曹家小子,你既然有匡扶社稷之志大可随心所yù。”
“随心所yù?”曹cāo笑了,“小可年纪甚浅。”
“哈哈哈……子曰‘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yù不逾矩’是不是?人生七十古来稀,所以老朽不信那些。孔丘一人之事不可比之他人。”郭景图的眼睛烁烁放光,“我只说五个字,‘外化’、‘内不化’!有这五个字,大可随心所yù啦!”
“晚生受益匪浅。”曹cāo起身,深深一拜……
就这样,又盘桓了两日,曹cāo、楼异身体恢复,才与郭景图、环儿依依惜别。待踏上驿路,见红日高照,雪已融尽,曹cāo的心绪开朗不少。眼见只剩自己一骑与楼异相随,不禁感叹:“唉!我原以为五个从人已经算少,没想到事到如今只剩下你我二人了。”
楼异却笑道:“即便我一人也当伺候大人安然无恙。”
“桑园那晚多亏你竭力相救。”
“小的是一个穷看门的,不过有膀子力气。当初若不是大人提拔,现在还在洛阳北门混日子呢!大人有难自当尽命。”
曹cāo见他兀自扛着那对五色大棍,笑道:“你独自扛这对棍,累不累呀?”
“说实话,小的很累!”楼异撇了撇嘴。
“哈哈哈……”曹cāo仰天大笑,“那就丢了吧。”
“不!这是大人您威震京师的见证。”楼异很认真地说。
“我当时也是一时兴起,其实何必要有什么见证呢?难怪郭老先生要笑。”
“郭老先生说的未必都对!”
“哦?”
“当初咱们若没有带这对棒子出来,早就在封丘地面叫匪人杀了!还有命走到这里吗?谁长着前后眼呀?”
曹cāo一愣:这话也是呀!
“世事难预料。”楼异把大棍又往上托了托。
“也罢。咱们但行好事莫问前程!随遇而安吧!”曹cāo一抖丝缰,马儿迈着轻快的步伐奔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