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过了守孝之期,孟狄获这才在世家的支持下,大刀阔斧的改革起来。
首当其冲第一点,就是要收走胡太妃手中的权利。
孟狄获与世家原本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毕竟没有人能心甘情愿就这样放到握在手中十几年的权利啊。谁知道胡太妃竟是丝毫不抵抗,一见孟狄获发了谕令,当日便停了她的“蓝封”。这一下出乎众人意料,世家有种憋足了劲一拳打出去,结果对面什么都没有的感觉——被闪得挺难受的。
胡太妃这么配合,孟狄获与世家心中都越发七上八下起来,坚信她有极厉害的后手等着。警惕百倍得等了一个月,却发现胡太妃什么动静也没有,就是在祥云宫种种花,养养鱼,连她从前最讨厌吵闹的黄鹂鸟都养了几笼。
想到这里,孟七七也难免为胡太妃感到唏嘘。
胡太妃没有后招吗?有的。她的后招就是按照归元帝的要求,放权。然而她放的太快太多,世家一下子兜不住。她一放权,手下的人也集体“罢工”。从五月底胡太妃放权,到如今六月初,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朝中众人忙了个人仰马翻,现在也不过是苦苦支撑着场面。
若是世家支撑不下去,还要翻过脸去请胡太妃再出山重掌大权,那可真就是笑话了。
所以孟狄获最近也是焦头烂额。
孟七七到达怡华宫的时候,已经都快过了用午膳的点了,她爹还在前朝忙着。只有她娘守着一桌筵席,等她来。
一见孟七七进来,李贤华脸上严肃的颜色放缓了些,“祥云宫处没难为你吧?”
孟七七坐到她娘身边,抱着她娘手臂,笑道:“怎么会呢,天下谁能难为到您女儿呀!您还不知道吧?”
李贤华奇怪道:“知道什么?”
孟七七哈哈一笑,手臂一挥,那叫一个豪情万丈,“您闺女我——可是咱们南朝如今最金贵的闺中女子。我爹是皇帝,我娘是皇后,谁敢难为我,封他家水井!”
李贤华笑道:“看来是无碍了。”她放下心来,“用膳吧。都到这会儿了,也该饿了吧。”
孟七七早就饥肠辘辘了,当即坐下来放开吃喝,她欢快进食了好一会儿,不经意间一抬头,却看到她娘正定定望着她。
李贤华见孟七七抬头,叹了口气,道:“裹儿,不然你搬回禁宫来吧。哪怕是住到祥云宫去呢。你一个人在外面,娘心里实在不放心。”她摸着孟七七的肩膀,“那伙贼人还没捉到,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来?”
李贤华这说的是上个月孟七七去玉林书院,回来路上险些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掳走之事。出事之后,李贤华一想起来,心里就是一阵后怕。她因为当初将孟七七留在京城数年,本就觉得对小女儿亏欠良多。再加上世家与胡马两家拉锯战,孟七七夹在中间难免要受些委屈。所以李贤华从前管教孟七七居多,现在却是越来越有溺爱的倾向了。
孟七七听到她娘这话,顿时想起一则小故事来。说是乡下有两名农fù争子,都说那小孩子是自己的,乡邻无法判断,于是闹到衙门里。县官说,你们一人拽着孩子一只手,谁能把孩子拉到自己身边,谁就是孩子的亲生母亲。俩农fù于是拽着孩子开始拉锯战,谁都不能赢谁,孩子痛得大哭。其中一名农fù先松了手,道,这孩子不是我的。那县官却把孩子判给了先松手的那位农fù。盖因天下的母亲,总是舍不得自己孩子受痛的。
孟七七就好比是那个小孩,祥云宫和怡华宫是那两名农fù,要她选留在哪一处。如今她娘做了先放手的那一个。孟七七心里一酸,搂着李贤华的手臂,笑道:“上次事情是因为我没有防备,现在南宫表哥安排的暗卫都随时跟着我的。不会再出现那种事情了。”一边说着,心中却想着:胡太妃便对我有几分关怀照顾,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