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伤亡统计出来了,共有俩千七百多猎鹰士兵死在冰川角鹿联队的刺枪下。爱睍莼璩山坡下的荒野上,望着眼前堆积起来的一座座尸山,令狐绝脸色阴沉,心如刀绞。在他的瞳孔深处,很多具尸体简直已经称不上“尸体”两字了,没有了人形,只是血糊糊的肉泥,支离破碎的渣滓罢了。
地下的血渍,早已干涸,变成一片一片的紫褐色,是那种带着惨烈味道的紫褐色。而铜锈般的血腥味仍未飘散,仍然那么浓郁的向他的鼻管中钻,嗅着这些血腥气息,他宛如看见了这些士兵战时那种悍不畏死的狂野情形。
幸存下来的士兵分散开来,围着这一座座尸山而立,形态疲惫的他们颤栗着,沉默着,目光在悲戚中有一股隐隐的坚定。对于他们说,以后的日子,除非是死了,才会遗忘眼前这一幕的深刻悲壮。
有数十个士兵在往一座座尸山旁堆垒枯枝,从令狐绝所站的角度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挂在眼角的泪水。是啊,躺在那里的,不是别人,而是几个时辰前还相陪身旁,窃窃私语的兄弟。
见柴枝堆放完毕,令狐绝强制哀痛,缓缓步上,在距离尸堆六尺凯外停下脚步,凝眸再度深望了一会后,深深叹了口气,等他转过身的时候,脸色变得平静,目光深沉的扫过周遭一排排肃静无语,抬眸望他的士兵,以沙哑低沉的语声道:“将士们,又有这么多好兄弟走了。以这种悲壮的方式离开了我们。和你们一样。我的心很痛。”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惨然长叹,任谁都听出这声叹息里那无尽的悲凉和哀伤。
周身难以抑制的阵阵抖索,令狐绝沉默着,从他深邃的双眸深处,有一股寒凌凌的煞气从哀伤中突破,逐渐成形了,像一把毒火。一柄利刃,再度深刻的扫过全场。
目光触及的刹那,士兵们都浮起一种深刻的感受,在他们这个年轻的师团长胸腹内那汹涌的仇恨在激荡,那悲怆的灵魂在滴血。那目光就像是种誓言,一种复仇的誓言。也就是这种誓言让无数颗蹦跳的心连而为一,在瞬间完成无可讳言的契结。
蓦然,令狐绝双臂高举,用一种金石相交般的强硬声音吼道:“可他们无愧猎鹰之名,要知道。你们战胜的是谁吗?那是科特鲁帝国最精锐的兽骑师团,今天一役。必将震惊大陆。猎鹰红月旗,也必定被世人传颂。”
“耀我红月,扬我猎鹰。”
轰然如雷的声音随之应和,惊心动魄,在荒野的夜色里往来回荡,历久不绝。
令狐绝感到一股热流直冲顶门,全身微颤,看着这些引吭大呼的士兵们,他此刻的感受,是太深,太深了。信心自双眸中展现,坚强而肯定,心一横,双手轻弹,几缕火光交叉射出,堆垒的枯枝霎时冲升燃烧,片刻间形成了一片火海。
浓烟弥漫之下,熊熊的火势冲天而起,染红了半个天际。就在士兵们目注火光,无声低泣的时候,令狐绝离开了,他走的很慢,让所有注意他的士兵瞳孔中映入这样一幕情景,阵阵闪耀的火光下,一个孤独的背影,正在悄然的离去。
半个时辰后,在林中一块生有苔藓的山石上,调息完毕的令狐绝缓缓睁开眼眸,在他站起的刹那,看见孤独琼快步走来,手中还拿着用芒树叶包裹的肉块,脸色虽因伤势而显得黯淡,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走近后,她把烤得金黄焦香的肉块递过来,强颜一笑道:“还别说,这冰川角鹿的肉还真不错。”
令狐绝也不客气,接过肉块的同时顺势一咬,满口油腻地道:“让将士们多吃点,补血壮气、强身健骨的。”他说的实话,他和兄弟们之所以有这么好的底子,一小半也是从小吃兽肉饮兽血的作用。
微微一笑,孤独琼垂下眼帘,缓缓地道:“多亏你在。”
令狐绝咬肉的动作微滞,他明白独孤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