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云帆一脚蹬在敌人身上,顺势拔出刺刀,一截高大的身影“扑通”倒栽下去,连哼都没哼一声,他马上蹲下身体,听着从头着,挣脱他的手,转身向前走去:“我走了,你也要保重。”
云帆目送妻子远去,再次回到墙边坐下,由于辅兵都被武装起来,随军的两个医师和几个医护兵只能自己动手,刚开始还能将伤员拖回城楼,随着敌人攻势加大,他们的力气也是有限的,城楼很快就住满了,他们只能出来就地救治,不能动弹的先放到马道上,等到医药用光了再回去拿。
邵成过来的时候,云帆的视线还不曾转过来,邵成自顾自地拿起他的水壶喝了一口,用军服袖子擦擦嘴,叹了一口气。
云帆扭头问道:“伤了几个?”
“一百多个当场就没了气,第一指的两个都头,第二指的一个都头,第四指的四个队正,第五指......”
“第五指如何了?”
“老余挂了彩,好在命保住了,某打算过去接下指挥,来同你说一声。”
云帆默默地拍拍他的胳膊:“你不擅作战,切莫冲在前头,只督军便是。”
第一指是他亲领,指挥使同样受伤给抬起进了城楼,否则要么是他亲自去带,要么把指挥使拍过去,眼下却只能这样,邵成入军中不过半年,虽然一直跟着训练,倒底是半路出家,像这种硬碰硬的肉搏战,什么情形都可能发生,他自己身上也有几处小伤,好在自己包扎过,早就止了血,否则是逃不过娘子圣手的。
邵成四门转了一圈,全军减员五分之一,战死一百多,伤了近三百,重伤失去战斗力的也是一百多,就算没有受伤的,这么连番攻击下来,力气也耗了许多,再加上一夜不曾睡眠,精力的损失也是不小,他们没有可以替换的,敌人却能一阵接一阵,上来的全都是生力军,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天际,墨黑的天色似乎掩着一层红光,离天亮不远了。
“某走了。”邵成弯腰站起,向前几步又停下来:“张德全干得不错,几个冲锋打垮了城中的贼人,得保城门不失,不然咱们还有更大的麻烦,后头传来的消息,咱们至少还要坚持一个白天,你可千万要保重。”
他走了没多久,“呜呜”的号角声又一次响起,云帆收敛心神,抓起怀里的火枪,转身蹲起,眼都不眨地盯着城外,只见大片的阴影在黑暗中起伏,慢慢朝着自己扑过来。
......
城中十字街的中心位置,张德全带着由辅兵临时形成的军阵四下警戒,天色还没有亮起,周围的民居紧紧关闭房门,屋檐下的灯笼竟然没有一盏点燃的,仿佛说好了一般。
十六岁的少年正在长身体,眉眼间也有了一些乃父的痕迹,略成方正的脸颊露出粗粗的胡茬子,倒是显出几分老成,厚厚的嘴唇紧抿着,眼神凝重而专注。
他是全军第一批文化教员,先是分到了虎贲军,又转调射声军,因为功绩不显,并没有升迁,依然是在云帆麾下,第一军再一次成为全军楷模,他也与有荣焉,此次北上,又见到了父亲,连最后的一点遗憾也没有了,心里只剩了建功立业,第一军是前厢的主力,第三指又是第一军的尖刀,眼下,尖刀折断,只剩了百十来人,身后的这些铺兵,大都是第一次用火枪杀人,刚开始面对黑压压的人群,排枪并不齐整,如果不是其中有十几个轻伤的军官押阵,他又身先士卒作为表率,总算压住了阵脚。
好在第五都的刺刀冲锋从气势上压倒了贼人,一百多人赶着上千人四下逃窜,总算将大部分有组织的抵抗粉碎,而小规模的贼人,也在他的火枪齐射面前溃不成军,如是三番五次打下来,城中再无一合之敌,总算是稳定了形势,那些溃散的贼人或死或逃,他们人手少也无法追击,顺着主街来来回回清剿了数次,街面上已经看不到明显的活人,只有远处传来阵阵枪声,那是第五都的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