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肯下心思,未必弄不到,阿里海牙的消息都是传闻,没有什么实据可考,或许他陷于安南等地难以脱身也未可知。”
忽必烈在心里叹了口气,无论真实情形怎么样,荆湖这一路的失败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否则绝不至于会在荆湖腹地见到宋人的兵马,这也令他产生了几分犹豫,鄂州若是失陷,他们就失去了整个大江的上游,宋人顺江而下,可以直抵建康城下,将大江两岸的元人主力拦腰截断,在这种情况下,他是带着大军挥师荆湖去解鄂州之围呢,还是放下一切回到北方,稳定自己的基本盘?
廉希贤没有敢打扰大汗的思路,大约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忽必烈就恢复了坚毅的表情,左右看了看,勾勾手指将一个高鼻深目的色目小孩叫到身边。
“马可,去大营里告诉他们,当我回去的时候,希望能看到所有人全都等在大帐外面,一个不少。”
“如你所愿我的主人。”
小孩飞也似地跑掉了,廉希贤难掩脸上的惊诧,虽然大元有着为数众多的族群可供驱使,不过在东方,色目人是少数,像这种明显带着西方特征的色目人更是少数中的少数,他们一定来自于万里之外的重洋。
对于离着建康城足有三千里远的德祐府而言,元人的异动远不如迫在眉睫的危机,实际上,元人不光围困了漳州城,前锋哨骑更是深入各地,甚至进入了广东路辖境,这样一来,只隔了两个州的德祐府一日数惊,全城陷入恐慌当中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城外的小海码头,叶梦鼎将胡三省送到桥边,自己却停下了脚步。
“少保,夫人与家人俱已过去,你一人留下,叫人如何放得心?”
胡三省忧心仲仲地说道,叶梦鼎看了一眼码头上的人群,自然清楚他在担心什么。
“这里已不可为,你先过去吧,若不是为了老夫,你早就该侪身琼州上流了,如今才过去,已然是误了前程,身之莫要怪。”
胡三省毫不介怀地摇摇头:“若是要混官场,某就不会弃官回乡了,在海司做事,也是命数使然,少保开了口,子青又动之以情,容不得某推辞,否则不如回乡著书为上,可正如子青所言,偌大的天下,哪里还放得一张平静的书桌?少保既知事不可为,何不抽身离去。”
“旁人皆可言去,唯吾不成,身之可知为何?”
“请赐教。”
老人的眼神在他身上一扫:“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好说,子青是老夫的女婿,这一路走来,谁不说两府一体,如今到了分道扬鏣的境地,若是叶氏弃了朝廷,那老夫七十年的人生经历,就成了一个彻头彻脑的笑话,后世史书上,会如何写?你是治史大家,岂能不知,身之啊,你觉得,叶梦鼎这三个字,是一个笑话么?”
叶梦鼎自失地一笑:“没几年活头了,这把子年纪再改玹更张,有什么意思呢?”
“你不同,你们都不同,你们还年轻,还有时间看到更好的天下,这是子青对老夫的承诺,你要替某盯着,看看未来的的天下,是不是当真强过如今。”
“少保可有话让某带与子青?”
叶梦鼎摇摇头:“他能心系百姓,于愿足矣,老夫没什么可说的了,走吧。”
胡三省知道老人的心意已决,当下也不再多说,郑重地向他一揖,转身踏上跳板。
码头上离开的船只不只一艘,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再顽固的人家,也明白大势已难,哪怕自己不跑,再将家眷送去,好歹能留个后,这样一来,德祐府里的女人和孩子倒是走了许多,极大地减轻了朝廷的负担。
叶梦鼎目送船影远去,背着手走向自家的牛车,老陈头赶紧跟上前去,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没等走近,老人突然停住了步子,差点撞上他。
“叶少保。”
“陈相公。”
突然看到陈宜中等在他的车驾前,叶梦鼎微微有些错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