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后的随从回道:“这是咱们抚帅幕下的张参议。”
梁鸿名心里一惊,宋人的官制很复杂,他在来之前就打听过,除去政府中的一套班子,那位据说是最高长官的抚帅还有一套幕僚班子,坐镇三佛齐c爪哇两地的杨行潜便是其中之一,后者在整个南洋地区可谓一言九鼎,就连所谓的国王也被他喝得唯唯诺诺,几乎称得上南洋王,没曾想,眼前的男子如此年青,竟然也是其中一员。
“草民等见过上官。”
他们一群人收敛心神,全都恭恭敬敬地行礼,并等待对方发话。
“你们都是有功之臣,不必多礼。”张青云稍稍愣了一下,才出声说道,眼前这些人除了为首的男子,大部分人还披散着头发,说出来的汉话也带着明显的异族味道,这些人远离故土已经超过三百年了,不能太过苛求。
简单介绍完身份,张青云便领着他们在附近转了转,这么粗粗一瞧下来,顿时让所有人再一次刷新了认知。
整个宜伦县很像是一年多以前的琼山,建成的建筑不算多,大部分都是在建或是待建,如同一个巨大的工地。
一辆辆大车沿着修建好马路来回穿梭着,将建筑材料c吃穿用度送往各处,他们甚至还看到了传说中的大象,笔直的马路将整个城区划分成棋盘式的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都有着无数幢方方正正的楼房,上面爬满了人影,用那种筑的墙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搭建着每一幢楼。
“这里是学堂,已经招募好了夫子,会在近日开学,日后你们的孩子,便是在这里上学。”
张青云指着一处被院墙围起来的建筑说道,同样的方正楼宇,同样的五层上下,却是要大上许多,梁鸿名等人有几分愣神,没想到自己最为担心的事,竟然让这个年青人,以一种轻飘飘的口吻,就这么说了出来,连一点铺垫都没有。
好在这个结果,他们在来的路上就有过无数回的猜想和讨论,对于自己这些海外的离人,宋人不会给予无缘无故的信任,留质是个最容易想到的作法,让他们难以言喻的,其实是那种赤果果的轻视,或者说是不屑,人家就没将这个当成什么事,如同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着他们的反应,张青云便知道这些人多半是想岔了,他并没有打算解释什么,仍是带着他们四处乱转,指着已经建成或是在建的介绍,这是劳动服务社,那是医院,那是剧社,直到城中广场附近的一处院落。
院外的牌子上写着“宜伦县行署”几个字。
“这里便是城中官署,一应事务都可办理,县衙在那一头,日后少不得要打交道,本官的屋子,这边请。”
张青云带着他们过了院门,门口站着守卫,对他低头行礼,看到后面的人则是审视的眼光,那种目光梁鸿名丝毫也不陌生,其中的杀气一看就是出自军中。
正如张青云所说,院中集中了县里所有的官府部门,抚帅称之为一站式办公,说是能让百姓少跑些路,他的班子与县衙遥遥相对,也是五层的办公楼,甚至就连住宿都是安排在楼上,方便他将妻子接过来,照顾他的起居。
走入院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辆湛蓝色的跑车,这辆车子在琼州可谓是家喻户晓,里面要么是抚帅本人,要么是携夫人,要么就是听潮小娘子,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他怠慢不起的,张青云顾不得身后的众人,加快脚步来到自己的衙前,听到里面传出孩子清脆的笑声,以及男子的声音。
“几个月了,起了名没有?”
“七个月了,因是夏日里生产,小名就叫夏哥儿。”
屋子里站着一男两女,地上一个胖墩墩的孩子正在摇摇晃晃地走着,时不时发出“伊伊呀呀”的声音,走了几步站不稳即将倒下去的时候,被男子一把给抱了起来,孩子的嫩脸被他的胡茬子扎得痒痒得,笑得很是开心。
“抚帅!”
张青云惊喜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