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便只能凭着血肉之躯,去同敌人死拼,毫无反击之力,眼下,终于让他看到了希望。
“快快,扔过去,炸死这帮狗鞑子!”
王安节顾不得自己暴露的身形,挥动手臂传下指令,很快,无数的身影就从各个城头现出,学着他的样子,将一个个手榴_弹扔向十多步远的敌人楼车,因为投掷手都是由工匠充当,准头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他们渐渐掌握了弹体爆炸的间隙,每个人都尽量让弹体在飞行到楼车附近时爆炸,这样子,纵然没能正中目标,其爆出来的破片和冲击力,也足以摧毁楼车上的射手。
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城外的楼车被一一摧毁,那些射手们,甚至不惜跳下来,也不敢再停在上面,因为被炸之后的尸体实在太惨了。
很快,无论是否被完全摧毁,楼车上都已经空无一人,这种单方面的打击,让接下来的弓箭手心惊胆寒,死也不敢再上去。
而那些攻城的步卒,第一次在没有挨到城头的情况下,便如飞也似地逃了回去。
战场上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王安节推开头盔上的透明面罩,呆呆地看着那些元人步卒头也不敢回地拼命逃窜,突然解开头盔,拿在手上挥舞着,嘴里用带着蜀音的大吼,让整个城头,都陷入了一种疯狂。
“万胜!”
“万胜!”
守军们纷纷随着他们的都统,发出同样的吼叫。
“万胜!”
那些第一回站在城头的工匠、民壮们,加入了呼喊的行列。
“万胜!”
城楼上,姚訔一把推开随从,将手中的宝剑高高举起,从已经嘶哑的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同他们一样,加入到这种疯狂当中。
城下的充作民夫的妇人、老人、孩童,无不为这一情绪所感染,每个人都在忘情地欢呼,发泄着整整八个多月以来,被压抑到极致的心情。
“成了!”
这股巨大的声浪,就连远在城中的州衙附近也听得一清二楚,陈炤与胡应炎相互看了一眼,都是兴奋无比。
只有刘禹默默地站在一张地图前,似乎充耳不闻,类似的情景,他早就在建康城里领略过,劫后余生,人的心情会无限放大,但是现在还远远不到放松的时候。
常州城与建康不一样,后者在战前,就做好了被长期围困的准备,里面余下的绝大多数都是青壮,而这里,几乎是全凭一腔热血在驻守,完整的军人,只有王安节所部约为一千人,加上城中原来的守军不到三千,这么长时间的战事下来,几乎死伤殆尽,余下的民壮里头,大部分都补充进了守军,他们经过残酷的实战,或许有了一定的守城经验,但还远远比不上建康老兵。
元人的确被打蒙了,但那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真正的伤亡数量有限,更不必说他们还有二十万大军,经过这次打击,肯定会改变策略,他清楚地研究过历史,历史上元人是怎么攻下常州城的呢。
堆土,驱使百姓生生地堆起一道与城墙等高的斜坡,然后一拥而上。
是时候考虑退路了,多少事还在等着他去做呢,不可能一直盯在这里。
常州临近大江,对岸就是淮东路的治所扬州,将城中军民撤往淮东,可能是唯一的途径,但是前提在于,一是冲破元人的重围,二是渡过大江,三是有人接应,三者缺一不可。
城中的兴奋持续了很长时间,元人的攻势也停止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夜里都不曾再发动,就在刘禹苦思冥想一个万全之策时,一群人从外面走进来,为首的是个身穿绯袍的文官,没有戴翅帽,面上十分憔悴,须发一看就是许久没有打理过的,只有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简单地用布包起来。
“姚訔,敢问可是刘子青刘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