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的纸壳包外头只留下了一截引线,根据距离的长短可以进行裁剪,为了达成良好的效果,城里所有能动弹的人都被召集起来,从运输到制作,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生产链,他们每一个人,无论是年老还是年幼,无论是壮男还是少女,都迸发出了无与伦比的热情,因为这是亲手打击城外的鞑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兴奋呢。
在那些装配者的行列里,刘禹甚至看到了李夫人的身影,就连她两个孩子,都在尽力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为母亲递上一些材料,或是水杯之类的,灾难总会摧人成长,特别是在艰苦的时期。
城墙下的那一排排钢铁之躯,给了守军们无比的勇气,曾经鞑子的攻击让城头上连一具床子弩都没能剩下,曾经他们不得不忍着巨大的灰尘躲避炮石,如今,自己也能拥有远程打击,看着它们,比换上了新装,拿着锋利的钢刀,穿着轻便结实的甲胄还要令人激动。
这种激动之情,也传染到了苗再成等一干守将的身上,他们同刘禹一块儿,从一架架的机器走过去,每到一处,都会仔细检查一番。
一台这样的投石器,需要三个人操作,一个负责控制投臂,一个负责装载药包,一个轮换,经过简单地说明,那些控制者已经能看懂上头的标尺,因为它本身就是用汉字书写的。
“不要着急,均匀用力,似你这般,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脱力,握紧把力,缓缓转动,由慢到快,多练练,就会掌握它的节奏,听到口令,将标尺上的刻度上调或是下降,它关系着你是否能打得准,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之处。”
刘禹不厌其烦地强调着:“切莫点着了之后犹豫不决,这个可不像震天雷,它既怕火又怕水。”
对此苗再成等人更是不敢怠慢,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它的威力,怎么也想像不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包包,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破坏力,一旦保管不许,或许就是一场灾难。
随着他们检查完每一架机器,那些成品不断地从外头送上来,在阵地后头堆积起来,全都放在单独的房子里,以防被元人突袭。
他们走上西门的城楼,站在光秃秃的台子上,远处的元人大营灯火通明,无数的人影在那里动来动去,而那些高大的投石机,并没有移动的迹象,看上去,他们只是怀疑,并做出了戒备,这么久没有动静,任是谁也会疑惑,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以忽必烈的能力,怎么可能做出轻率的决定,要知道那可是三十万以上的大军。
这还是多方削减之后的结果,对于建康这样的大城来说,没有这样的数量,是无法进行长久围困的。
刘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抬头看了看天色,天空中繁星如炽,月亮却掩在了云层里,月黑风高,正当其时。
他拿起传音筒,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出声说道。
“兄弟们,自年初以来,你们以孤城寡兵,抗击着五倍于已的敌人,英勇顽强c不怕牺牲,一直坚持到了现在,无负于铁血之名,大宋为有你们这样的儿女,而感到自豪,本官亦为有你们这样的同袍,而倍感骄傲。”
“今日,不是我等光荣之时,而是鞑子亡命之刻,就让他们迎接来自地狱的烈火吧,天佑我”
“建康!”
听到他的声音,所有负责操纵的军士都昂起了头,城头上鸦雀无声,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刘禹的声音再度响起。
“听我号令,标准药包一枚,标尺五,刻度不变。”
他的声音被每一个摆在阵后的大喇叭放大,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军士们的耳中。
“标准药包,标尺不变。”
操纵者双手摇动转轮,沉重的精钢投臂缓缓下沉,标尺上的刻度一点点地变化着,直到一旁写着汉字“伍”的那一条,才发出一声轻响,稳稳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