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主投臂,已经不翼而飞,而下面的支撑架,正在熊熊燃烧,周围到处都是跑动中的人影,叫喊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远处,宋人的城池看上去没有任何动静,就连城头也是一般无二,这一切倒底是怎么发生的?
“去,把老阿瓦丁找来,朕要听他说。”
既然看不明白,忽必烈也懒得费那个神,有些恼怒地吩咐了一句,而少年已经将靴子为他套好,静静地站在一旁。
“在你们西方,会有这么强大的兵器吗?”
少年谦恭地低下头,用不甚熟练的汉话答道:“它或许只存在于人们的想像中,我的陛下。”
“可是你也看到了,即使强大如此,依然有攻不破的城池,他们还能做出我们难以想像的反击,永远不要低估你的敌人,哪怕他看上去已经软弱不堪,马可。”
“我记住了,陛下。”
郭守敬跟在一个宫人的身后,越过重重的堑壕,每到一处,都能看到与主营里同样的情形,所有的军士被召集起来,做出了戒备的姿态,却没有人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实际上,就连当事人,老阿瓦丁也是一头雾水,第一次爆炸,发生在离着投石器阵地大约二十多步远的地方,那是一个从城里飞出来的小包裹,如果不是后头带着一根闪着红光的引线,他会以为是宋人实在闲得无聊之下,做出的恶作剧。
然而,紧接着,一个更大的包裹,直接扔到了他正前方的支撑架下,一阵无比巨大的爆炸声,将他掀得飞出了十多步远,整个人就像被人埋进了土里,身体失去了知觉,耳朵里充斥着“嗡嗡”的声响,眼前的人影摇摇晃晃,怎么也看不真切。
而那架高塔一般的投石器,被炸得四分五裂,腰身粗细的投臂从支撑架上断开,砸进了后面的军营中,那些大大小小的的支撑木,被熊熊的火光吞噬着,烧成了一个火炬。
在它的周围,十多个色目人残缺不全的身体,撒得到处都是,一个只剩了半截身体的家伙,无助地在地上爬着,血淋淋的下半身拖出了一条鲜红的印渍,直到声嘶力竭,不再动弹。
当郭守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付地狱般的景像,他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将老阿瓦丁拉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爆炸。”
老阿瓦丁被他摇得清醒了一些,指着远处的城池,发出颤抖的声音:“是从,那里面打出来的。”
郭守敬放开了他的身体,转身看着那个巨大的火炬,很显然,色目人并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爆炸,还连带着发生了大火,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东西出自建康城,出自宋人的手笔。
会是什么呢?以他的经验,绝不可能是震天雷,那个玩艺,声音很大,杀伤性却很一般,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惊马,显然达不到这么好的效果。
也不可能是单纯的火油弹,因为它不会爆炸,更不会炸出几百步的声响,连隔着老远的御帐,都被惊动了。
除此之外,他更有兴趣知道的是,宋人在城中,倒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好,打得好。”
西门的城台上,苗再成兴奋地叫了一声,在他周围的那些将校,还处于目瞪口呆的表情当中,他们与前者一样,都是从真州方向调过来的兵马,根本就没有见识过第一次围城时的情形,更不知道那些架在城墙下,两个黑色的大轮子,加上一支伸向天空的铁臂,竟然就能造成这么吓人的结果。
当然,投器只是一个载具,将什么东西扔出去,才是重点,为此,刘稷并没有采用这个时空普遍的石头,也没有用上第一次围城时,那种粗糙的黑火_药罐子,而是重新制造了一种东西,就是老阿瓦丁他们所看到的那种四四方方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