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可怕的是,这才是刚刚开始!
城中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街道两旁到处都是席地而卧的百姓,贾余庆不敢再放人进来,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一旦这里被逃难的百姓挤满,秩序必然大坏,到时候,就只有硬性镇压一条路了。
难道说,他们没有倒在元人的铁蹄下,没有倒在逃难的路途中,却要在自己的手里,被结果了性命,叶梦鼎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老少保,叶公,救我!”到了这一刻,贾余庆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不但迎出了府,而且没等他下马,就急急地扑了上来,差点被护卫们以为是要行刺,好在叶梦鼎及时制止了他们的动作,就着他的手翻身下马。
“老夫走了六天,这些天里,又到了多少百姓?”
贾余庆一愣,有些讪讪地答道:“数不胜数,大约数十万人吧,沿途还有更多,下官已经行文各州府,勉力救助,可他们同样不堪重负,大部分百姓仍然冲着广州而来。”
叶梦鼎一听就知道,他没有一个妥善的安排,就连统计难民的数目这种事情,都不敢去做,别的只怕也是敷衍了事,有这样的主官,百姓哪里还有活路?
“善夫,那你想过,怎么办没有?”尽管知道对方已经走投无路了,叶梦鼎依然在等,等他自己说出来。
“下官每日如坐针毡,与属下商议了几次,想让百姓们去到别处就食,可他们不走,下官也是没有办法啊,眼下府内连多余的兵马都没有,一旦出了事,下官只能以死谢罪,少保,还请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救救我。”
贾余庆的心已经乱了,完全是口不择言,他一个行在的判府事,对于根本管不到自己的人,竟然一口一个“下官”地自称,叶梦鼎此时也懒得同他计较,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让他又是急,又是不甘心。
沉吟了一会儿,眼见着火侯差不多了,叶梦鼎才略带为难地说道:“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
贾余庆赶紧接着:“少保只管见教,有什么为难之处,都是下官的首尾。”
“进去说。”叶梦鼎点点头,他赶紧在前头带路,心里头,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城外的谢家聚集地,位于外坊的一处宅院,前头就是市舶司码头,这处宅院,原本是用来当仓库使的,现在全都被族人占据了,不过他们好歹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屋子,比起外头的百姓,强得何只百倍。
那个小册子被几个老人翻完,又传到了其他人的手中,等到所有人都过了一遍,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人人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谁也没想到,去到一个小小的海岛,居然还有那么多的规矩。
旁的倒也罢了,这同族分居,不是拆了谢家的根么,大家这么多人聚在一处,就是遇上什么事,也有个呼应,若是真照着册子里那么办,往后连个面都见不着,过不了几年,哪还有什么情份在?
本来就是离乡背井,人人都是无根之木,心里的惊惶不安,几乎就写在脸上,眼见着生计又要断了,这种惊惶,就变成了失望,事到如今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不约而同地拿眼睛,去瞅坐在前面的几位老人,都是长辈,也只有他们的话,才能在身为族长的谢堂那里,得到几分看重。
“大郎,当真别无他法了么?”此时的老人们,也只有企求的语气,丝毫不敢自恃身份,大难临头各自飞,人家也是不怕的。
“某无能,当不得大任,这个族长,诸位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话,谢堂并不是想搞什么以退为进,而是带着几分真心,这些老成精了的人岂能看不出,闻言都是站起身,挡住他的去路。
“这却是怎么说的?”
“大郎主事,谁敢不服?”
“就是,有谁多嘴的,只管让他来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