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众侍女也的确是饿了,谢氏在她们的服侍下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等到大伙都吃完,在顾惜惜亲手端来的一个铜盆里净了净手,随口问了她一句。
“都这么晚了,宫里人走得如何?你该上船了吧。”
顾惜惜被问得愣住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么多人要走,且等着呢。”
谢氏何等眼光,立时就看出她的言不由衷,当下也不再追问,转头朝向那个女官。
“老身这一次睡了多久?”
跟了多少年,女官何尝不知道她想知道什么,有心编个谎话,可一对上那束严厉的目光,到嘴的说辞不知不觉就转了词:“从昨日荣大王出宫后,圣人便一直睡着。”
果然,谢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老实说,是不是荣王没有安排你的去处?”
顾惜惜赶紧跪伏于地:“荣大王使人多次催促奴起行,可天下之大,奴不知道还能去往哪里,只求圣人开恩,能让惜惜服侍左右,尽一尽晚辈的孝心。”
国朝以孝治天下,顾惜惜的这个理不管放到哪里都是对的,可是谢氏一想到那天刘禹对她说的话,哪里还能镇定得起来。
“请圣人告诉微臣,元人一旦打来,宫里的这些女子,如顾娘子那般的颜色,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她一狠心,厉声喝道:“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穷亲戚,也敢枉称什么晚辈,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将她拖出去,遣人送回原籍,严加管束。”
“圣人,不要赶奴走”
被她喝骂的女官没有办法,只得和几个侍女,将犹自哭嚎不止的顾惜惜往外拖,还在她耳边轻轻劝着:“圣人这是怜惜你,莫要犟了,你忍心看她这般气坏了身子?”
谁料,顾惜惜还没有被拖出去,后殿的殿门口,一排人影整整齐齐地拜伏于地。
“臣是圣人的亲侄,姑母有病,侍疾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不是什么穷亲戚吧?”
半坐在床榻上的谢氏,目瞪口呆地看着谢堂c他的娘子c已经成婚的长子c长媳c次子c次女,一家子竟然一个都没有跑!
“你你这个忤逆不孝的狗杀才,你想让谢氏绝了嗣,让老身在九泉之下无颜见列祖列宗是吧,去,拿把刀杀了我,快去!”
谢氏只觉得自己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就连骂人都快没劲了,扶着她的侍女感觉不对,马上将她的身体放平,头靠在锦垫上,就在谢氏被他们气得气喘不止的时候,一人小小的身影飞快地跑进屋子,扑到她的身上。
“大娘娘,不要丢下我!”
谢氏仰头靠在床头,无言地叹了一口气,原本作势欲打的手,也变成了轻轻的抚摸,小女孩的哭泣赶走了她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强硬,只余了心底最深处的那丝柔软。
说倒底她只不过是个女人。
“你们”看到眼前的情景,刘禹捡垃圾的那点好心情一下子茫然无存,又气又急的他干脆连通报都不管了,径直就这么闯入了后殿,跟在他身后的黄内侍没奈何,只能亦步亦随,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冲撞了圣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太医呢,药呢。”
一进去他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原本这里头闻着会有一股很浓郁的药香味,而此时只有一种淡淡的熏香,再一看床上老妇人的神色,哪还不明白,这分明已经断药不只一天了。
“圣人不让煎,还还把太医”贴身的那个女官根本没有计较他的无礼,反而面带欣喜,抽哽着说道:“给赶走了。”
“那你们还在这里等什么?”
刘禹一个人站在后殿当中,目光在地上的一干人等身上扫过,那股气势,仿佛在他的官衙中一般。
“谢堂,赶紧去城里,找还没有离城的郎中,人也要,药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