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得没错,尽管已经在局部上兵力占优了,但是刘禹一点都不敢怠慢,他的后招还不只一个,这一切别说叶梦鼎了,就连当局李庭芝都未必完全知晓,而这个老人根本就没有消息来源,只能说,完全是靠着对自己的了解才猜到的。<>
因为他表现得实在太淡定了,看着这个小子愣愣的表情,叶梦鼎的笑容更盛了,十胜十败这类的策论,是古代文人的看家本事,和他们玩这个,自然是班门弄斧了。
“其实不难猜,元人的水军迟迟不动,除了天气之故,为陆上运送粮草也是其职之一,否则这个小小的镇子怎会积下如此多的粮食。如今他们水军尽失,等于断了一条粮道,仓猝之间想要再从陆路肯定不及补充,若老夫是那元人统帅,便只有一个法子可想了。”
“区区这点伎俩,瞒不过丈人的慧眼。”虽然被猜到了,刘禹还是有点小得意的,一切的计划都源于情报的支持,这一点才是他能无往而不胜的原因所在。
“可惜了。”叶梦鼎摇摇头叹了一句:“你如此费尽心力地救治老夫,必有筹划,说说吧,打算做什么?”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淮东不过一隅,小婿谋算的,也不仅仅是那几万元人,如今水军尽失,海司成了一个空架子,再要搭起来,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了,朝廷如今还抱着幻想,迟迟不肯考虑迁都,丈人德高望重,若能重返朝堂,当有柱石之用。”
听完他的话,叶梦鼎默然不语,从本意上讲,他没有想要搅入朝堂纷争的打算,自己的年事已高,如果不是平素保养得当,身体底子还不错,这一次恐怕已经交待了,他之所以要坚持亲临战事,并不完全是为了激励士气,更是想亲眼一睹敌我双方的真正实力,这一点上他是不如贾似道的,后者至少有过很长的边臣资历,不是那种幸进之臣。
然而,战事的惨烈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虽然看上去宋人以少打多,还能取得足以夸耀的战绩,但是两国的国力相差太远,元人的损失能在不长的时间里补充起来,自己呢?上哪里再去找一个泉州叛乱,上哪里去征招数万历经战事的水军官兵?甚至于,对于阵亡战士的抚恤,都是个绝大的难题,这些将士大都是两浙子弟,他回到京师,又如何去面对那些失去亲人的父老乡亲?
这一战,从战术上算是个平手,而战略上,实际已经败了,大宋失去了最强的一股海上力量,京师失去了海上退路,有鉴于此,刘禹才会劝他回京,让迁都事宜提上明面,不至于等到元人兵临城下了,才慌忙失措,最后让人一锅端了,这样的例子,一百五十年前就上演过,这个耻辱影响得可不只有一百五十年,而是上千年。<>
“京师怎么办?“就在刘禹以为他快睡着的时候,叶梦鼎突然悠悠开口。
“小婿又不是执政,如何想得到那许多,不过既然丈人问起,便姑妄言之。”
如果不是因为老人能影响到朝局,他是不会去操这个心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只有李庭芝这种厚脸皮的,才会不顾他的意愿强行派差,在这上面,身为他岳家的叶梦鼎甚至还不如前者更了解他。
“在某看来,临安就是一颗诱人的果子,让野兽垂涎欲滴,历经百多年,这颗果子已经熟透了,不摘到它是不会甘心的,要想让野兽死心,要么就双手奉上,要么”
刘禹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便将它捣碎,烂到泥地里,让那些野兽闻得其香,却吃不到,徒呼奈何。”
他的话还没说完,叶梦鼎的眼睛就直了,饶是已经听多了此子的狂妄之语,依然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临安城里聚集着大宋的精华,历经一百五十年的积累,如同南渡之前的汴梁一般,而他的意思,竟然会是毁灭!
“北行之时,某被元人带着经过东京,丈人想听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