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义,有史可载的方腊或是杨幺起义都不过在一路之内,影响远远不及其他朝,可是在这些表面现象的背后,是对农民深刻的压榨,在这种压榨下,农民只要还有一口饭吃,就不会铤而走险,然而,这种隐忍反而成为了大户们的借口,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着他们的底线。
经历了千百年史实的刘禹深知,不论经过多少改朝换代,只要其本质没变,这种现象就会周而复始地出现,土地所有制c生产关系,这些曾经枯燥无味的东西,此刻在他脑海中是那样地鲜明,突然间,他有些迷茫了,自己究竟属于哪一个阶级?代表谁的利益。
就这样,一直到了兴安县城,两人都没有再说过话,县城出人意料地紧闭着,显然是为了防范什么。
“事发地离此有多远?”刘禹制止了胡幼黄的举动,有姜才的骑军在,不需要依靠一座城池来保护。
“不足五里,就在城西。”胡幼黄指了指对面,有些不解其意。
“那还等什么,走。”
说罢,刘禹再度催动了马匹,带着人绕城而走,胡幼黄看了一眼城头上那些眼神闪烁的乡丁,叹了口气,催马跟了上去,心里知道,这位兴安县,怕是给自己招祸了,路臣管不到州府,拿下他这个直属的知县事,却是一句话的事。
离着兴安县城不足五里的一处村子,就在湘水和灵渠相交的一片山谷中,河岸两边尽是阡陌纵横的田地,沿着山坡蜿蜒而上,一层一层地布满了整个山体,这就是闻名遐尔的梯田。
此刻,整个村子都被衙役和官差包围了,最外头,是看似松散,实则严阵以待的五百骑军,村口,一群家丁簇拥着一个师爷打扮的中年男子,正朝着对面的村子里喊话。
“你们这些穷酸,也不看看,朝廷的大军就在外头,个个都骑着马儿,那是同鞑子见过血的,就凭你们,还敢反抗?呸,耕田交租,天经地义,凭你闹到京师,理儿也在我家官人这头,聚众相抗,那就是造反,阖族尽诛的下场。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家大官人念尔等是初犯,只要交出为首的那几人,再将租子和杂项补齐,便会同官府求求情,恕了余下一干人等,若是执迷不悟,那便怪不得了,某最后再问一次,尔等应是不应?”
隔着大约几十步远,也亏得他声音洪量,一番话喊得中气十足,对面的村口人头攒动,显然同样聚集着一批人,只是听了他的喊话,并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双方就这么沉默了半晌,直到一个声音爆出来。
“直娘贼,左右是个死,反就反了。”
“反了!”
师爷模样的男子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嘿嘿冷笑了数声,背着手带人朝后头走了几步,来到一处大树底下,那里站着几个军士模样的男子,为首的大汉身量虽然不高,却生得虎背熊腰,目光随意地打量着远处,面上看不出喜怒。
“将将军,你也听到了,刁民不肯听劝,聚众造反了,如何措置,但凭将军的吩咐,小的们愿附骥尾。”
“那村中有多少人?”姜才恍若未觉地问了一句,看都没看他一眼。
“七百多人,各处出口俱有衙差把守着,将军的人可以直接冲进去,一鼓而”
“你想教老子打仗?”姜才不待他说完,就一口打断了。
“不敢,小的我多嘴,请将军恕罪。”
男子唯唯而退,姜才看了看不远处的村子,抬起手瞅了一眼腕表上的指针,伸手召过一个亲兵。
“传令各处,待本官号令,一齐冲进去,有反抗者杀,其他的交与官差处置。”
没等他的亲兵应下,一队人从官道的方向疾驰而来,姜才看了一眼,脸色一变,一把将那个准备去传令的亲兵又给拉了回来。
“且慢动手,且慢动手。”
胡幼黄连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