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准备充份,伤员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又专门僻出地方收诊,为他们的康复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城池只怕一早就失陷了。
这只是其中的一项,其他诸如粮食的控制,百姓的组织,乃至防火c治安种种,都有一套细致而成熟的做法,这些做法的直接效果就是稳定了城中的军心民心,因此虽然战争开始后,伤亡非常之大,他们还是顶住了元人的进攻,坚持到了雨季的到来。
大雨对于双方都有不利的地方,不过总得来说,居于攻势的元人更加困难一些,这就是方兴所说的空当,至于这个空当会有多久,谁也不知道。
“陈继周那里损伤如何?”方兴的劝说还是起到了效果,文天祥不再坚持自己去处理,转而问起了守军的情况。
“两轮下来,死了两百多,伤者四到五百吧,属下过来之前,兵员已经补充好了,其他各门,尹玉那处要稍多一些,麻士龙所部最少,总数大约为一千七百人,听大夫说,其中半数伤者皆不算致命,假以时日,当可全愈。”
意思就是其余的近九百人,不是战死就是救不回来了,文天祥默默地听着他的陈述,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样的情形,开战以来天天都在发生着,从最初的急切c愤慨c无奈到现在的平静如常,让他真切地体会了何谓生灵涂炭。
才不过区区两轮攻势,城中一下子就少了九百人,让他如何能歇得下,文天祥将他脱下的蓑衣c竹笠系在自己的身上,坚定地制止了他的动作。
“宜荪,后衙中某已命人备了水,你去洗洗换身衣裳,就歇在衙间,某去去就来。”
说完,不等方兴答话,便大步走入了风雨之中,后者知道劝不动,也只能做罢。
这场大雨来得如此猛烈,水汽隔着厚实的蓑衣都能感觉得到,视线中,两旁的街景全都变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脚底下不大的一片,不及被排出的雨水在街道的两旁聚积着,很快就打湿了他的官靴。
走在这样的雨水中,文天祥感到的不是冲口而出的诗意,而是希望它能更猛烈一些,持续得更久一点,让阖城军民,多一丝喘息之机,这种感觉,等他带着几个亲兵来到城楼附近,愈发强烈了起来。
连接城墙的那道石阶上,一群军士倒在墙角,整齐地排成一列,头顶着头,脚挨着脚,大雨顺着石阶冲涮而下,流淌到地面的水流中,已经带了丝丝血红,如此情景让他们几个顿时止住了脚步,文天祥的头脑中,甚至在想像着一场惨烈的厮杀。
等到他们顺着高高城阶走上去,才看清真正的情形,这些军士的怀里抱着刀枪,人人都将宽大的范阳笠挡在身上,看不清面上的样子,不过此起彼伏的鼾声,连大雨都挡不住,他在哑然失笑的同时,心中升起了由衷的敬意,不由自主地将脚步放得一轻再轻。
上了城墙之后,上面的情形再一次震憾了他的心灵,只见宽达丈余的马道上,一排排的军士就这么靠着女墙,人人或坐或倒,能为他们遮雨的仅有一顶战笠,可文天祥心里很清楚,如此大雨,就连细织的蓑衣都遮挡不住,一顶这么大的帽子,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守卫正门的镇江都统陈继周和他一样不曾歇息,刚上到台阶,就听到了他那一口带着赣音的粗大嗓门,透着一股子嘶哑,闷闷在雨声中传出来。
“好歹让他们再睡一会儿,万一一会儿雨停了,元人又会上来,你让他们如何迎敌?”
而另一个斯斯文文的声音马上跟着响起:“某在此任职多年,对此气候稍有涉猎,依下官看来,这场雨只是开端,持续多久不好说,可今日是断断不会停的,元人在城外的军营,地势稍低一些的,此刻只怕已经淹了,他们若是知机,转运军需辎重都来不及,攻城?送死耳。”
两人的争论还在继续,文天祥解开头上的竹笠,立刻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