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一个人都不带,提着一个首级,就这么走了过去,跨过满地的尸体c淌过横流的鲜血,走得小心翼翼,似乎只是怕打扰了前面那人的清静。
回到原位上的雉奴,就连表情都没改变,仿佛不久之前的杀戮,根本就是一场想像,她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哀伤,脑海里,好像在回味着,几个月前,在这片平静的港湾,那场曾经救下了整个京东路的惨烈厮杀。
宁哥儿,你在哪里?是死是活。
这种折磨,比鞑子确在身上的刀斧c射在皮肉里的箭矢还要让人难受,因此,她才会安排好了一切之后,一个人悄然渡海而来,只为了亲眼看看,他战斗过的这片大海。
薛尔温的那个手下没有看错,进入狮子口海湾的宋人,的确只有七条船,其中的一条还载着她的坐骑,除她之外,余下的人此刻都在港湾中,与金州的那些渔户一块儿,寻找可能的活人或者是尸体。
事实上,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经过了这么久,就算找到,也不可能活着了,这一趟,是为了求一个心安,还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也没有去想太过复杂的事,想来就来,如此而已。
有些债欠下了,是一辈子都还不了的。
碧水蓝天白云下,一人一骑就这么看着海面的方面,在他们身后上百步的地方,一群打扮怪异,阵容也不十分齐整的马贼,围住了整个港湾,却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
“姐儿”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北风觉得自己的脖子变得又酸又痛,一只小船从开辟出来的水道划了过来,站在船头的一个宋人军士不等船靠岸,就向他们这边摇摇头。
结果不出所料,让她心里的哀伤又多了几分,没有寻到活人,连尸身都找不到,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算了,让弟兄们c还有那些百姓,都上来吧。”
雉奴吩咐了一句,这才转过头,看着站在她边上的披发男子,老北风赶紧屈身一揖:“恩”
“我认得你,辽河边上的马贼头子。”她的话又疾又快,老北风听了一怔,随即满脸喜色。
“恩公还记得我。”
雉奴从马上跳下来,一抱拳说道:“这次的事,多谢你的襄助。”
“恩公相召,敢不从命。”
老北风不敢伸手去扶,只得和她一样抱拳回道。
“恩不恩的,以后再也休要提起,大伙都是为了打鞑子,那便是兄弟,兄弟之间,无须扯上这些。”雉奴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恩宣帅说得是。”老北风反应很快,马上将称呼换成了宋人的说法:“金州城拿下了,只有个鞑子千户在,某让人在那里守着,把人都赶出城,如何处置,全凭你的示下。”
“走,看看去。”
金州城什么的,她并不在意,来这一趟,也不完全是为了祭奠,城中还有一些活下来的人,他们都是他身前的弟兄,这才是此行的重点,至于那个什么鞑子千户。
雉奴对于老北风手上的首级,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哈哈!”
金州千户所的牢狱中,一声声狂笑响彻整个监仓,而随之而来的,是响亮的鞭子声,伴着糁人的惨叫,一下又一下地,听着都让人毛骨悚然。
“狗鞑子,叫啊,怎么不叫了。”
还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绑在架子上的人就掉了个个,张瑄提着那条还沾着自己的血肉的鞭子,那个折磨了他整整三个多月的秃发男子,被一鞭又一鞭的抽打着,精赤的上身没有一块好皮肉,开始还能惨叫个一两声,到后来,只余下了哼哼,上百鞭过后,连哼哼都没了。
“船主,还有气儿。”他的手下上前一探。
“浇醒他。”
张瑄活动了一下有些酸涨的手腕,倒底